这种透支催化的手段不需要借助什么外物或是珍奇的药材，核心在于对眼球结构认知的精细度和对灵气的把控。前者开挂就能解决，后者先叫陈危在自己脚下开了个聚灵阵，确保不会灵力不济，随后盯住王式开左眼，催动天赋破障，无数微小细密的血管展现在她眼前。

华决明两指并拢，引动炼化好的药液雾化，缠绕着灵气送入血管之中，可控的事情她会尽力做到最好，但怕的是意外事故。被药性激化的血气会时不时乱窜，若是撞上了华决明牵引的灵气会引发一连串后续问题。

华决明一边激发药力一边小心留意着血气波动，越做越是聚精会神，只是触及眼球与眼眶的相接处时，忽然出现了明显的涩滞感。华决明眉头一皱，再次试探，仍是一样的反应。手腕短暂地僵住，华决明心跳快了几拍，这是排异现象，王式开眼眶里这对，不是他的眼睛。

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华决明重新集中注意力，轮到右眼耗时比左眼整整少了近三分之一。手感上佳，整个手术做完，气回丹田时华决明才惊讶地意识到自己一次都没撞到过血气波动。

“未免运气太好了。”华决明不由得感慨。

“通常来说，站在我身边很难倒霉。”站在一旁的陈危扬着下巴，“懂不懂什么是福星啊？”

差点忘了他还有这个功能，应该放到医院手术室供起来，华决明真情实感地恭维了几句，然后松开了按着王式安眼睛的手，“慢慢睁眼，试着向远处看。”

房间的遮光窗纸已经撤掉，秦珂按华决明的示意直接推开了正前方的窗子。王式开缓缓睁开眼睛，久违的强烈的光亮让他眯眼适应了许久，这样对着光熟悉的痛感也没有涌上来，王式开彻底睁开眼向外看去，庭院中苍郁松柏一如数年前的模样，真的又能看见了！

饶是以他的心性，也控制不住满面红光喜形于色。华决明任务完成便准备撤退，王式开挽留未果，付清了诊金，坚持要提供一座王氏的别院给他们落脚。华决明这倒是接受了，没什么行装要收拾，径直出门去。王式开看着他们的背影面上的喜色淡了几分，吩咐长子说：“你去送他们离开，给我亲自送到别院，留意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王书达知道父亲这双眼睛病的蹊跷，连对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儿子也不肯多透露半分，在轮回中灵气冲目过度伤了根源必然只是表象。王书达不敢多问，正色应承下来，亲自盯着华决明一行人住进了别院。

王书达并非如今这副身躯的年岁，做探听之事算得上滴水不漏，只可惜对擂的是秦珂这个在下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最后带着华决明只是想借治愈疑难之症博个好名声的结果返回王府回报。

有所求最让人安心，王式开终于松懈下来。用不上刻意宣告，王氏家主眼疾痊愈的消息不胫而走，作为立头功的医师，短短几天之内，半个无间鬼城都知晓了华决明这个名字。

求医者纷至沓来，华决明几人也不想去探究王式开用的谁的眼睛有什么秘密，只打算处理好手头这一批患者，就撤出王氏别院，到无间鬼城外围游历。听闻鬼城附近的村镇受邪祟之气笼罩，居住其中的凡人深受影响，如果行程顺遂的话，她打算开几场义诊。

华决明清点了一下手头的资源，托宗门富裕的福，灵石和草药都不减反增。陈危龟甲铜钱叮叮当当地在做什么占卜日课，诸葛扬修炼完毕瘫在藤椅上对着大开的窗户晒太阳，秦珂不在房中，出城去勘探外面的路线了。

午后这样的氛围格外让人觉得放松。华决明盯着药炉火候，想打起精神，却还是忍不住发起呆来，昏昏欲睡之际，窗边传来异动，一道人影向屋中跃进来。

“什么人……伏昭？”华决明呵斥出口，一擡头却对上她思念许久的面孔。这座别院修葺了二层，屋外有棵高大的花树，伏昭一脚还踩在树上，半边身子刚越过窗棂，诸葛扬假寐的眼皮一掀，起身伸臂猛地将伏昭推了出去。

“臭小子，尾巴没收拾干净，往家里凑什么，滚下去吧。”

“伏昭！”华决明震惊地几步跨到窗边，探头向外看，只看到晃落的花瓣纷纷扬扬飘到地上。

诸葛扬一屁股坐回藤椅上，老神在在道：“别管他，有几个小喽啰跟着他罢了，片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