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成亲了吗?”
他垂下眼睛,敛去情绪:“答应过了的。”
答应过了的。
在滁州城里,百人大典上。
绮兰似乎也想了起来:“那是你欺骗我的,我自然也是骗你的,也算不得数。”
过了会,白砚重新看向她,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不过的事实,“我不是。”
我不是欺骗你的,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想要同你成亲,是你跑掉的。
腹部挤压的用力了,流出更多的血来,那张脸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绮兰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这满目的红,还有他身上的喜服,回想起那些日日夜夜他在她身上疯狂索取,然后抱着她一说就说一整夜的夜话。
突然就生出几分荒谬之感。
若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她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同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白砚,你当真于我成了亲。”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及其好笑的事情一样,大笑起来。
“你这人当真虚伪至极,不是不爱我吗?不是还想要杀我吗?为何还要于我成亲。”
白砚抿抿唇,对于绮兰这般赤裸裸的质问似乎有些不习惯,他偏过头。
绮兰却并不放过他,逼问道:“你不喜欢我为何要同我成亲?为何在我昏迷后日日同我说那些话?”
“事实就这么难易承认吗?”
“你为何连直视我也不敢?”
一连串的质问让他有些难堪,他抓住她手腕的力道逐渐变大,骨节也泛出些白。
绮兰不顾疼痛,死死的盯着他。
他像是终于撕开了体面与高贵,眼底直白的可怕:
“如你所愿,如你所想。”
是的,他喜欢她,喜欢到要命,喜欢到疯魔。
他直直的看向她,像是一个引颈受戮的囚徒,亲手将刀递在了刽子手的手里。
她可以宣判他生,也可以宣判他死。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试图像往常表现的那样,冷静从容,清贵优雅,可是绮兰看到了他眼底动荡的雾气,灰色一片片的,是不安还有忐忑。
她像是闻到了血的蚂蝗,看到了标志着胜利的光。
然后她缓缓的笑了,如同一个胜利者般,脸上的姿态也高高在上:“可是,我不喜欢你,甚至是巴不得你去死。”
她一字一句道。
他垂下眼睑,隐去眼中的雾气,面无表情:“我们成亲了。”
“那又怎样?我又不止一次成过亲!你忘了我第一次成亲还是跟徐老爷,我还答应过柳琴的定亲….”绮兰高声细数着自己的过往。
“别说了。”他迅速的打断她,脸色也愈发的苍白,只是攥着她的手却更用力了。
她看了一眼他腹上的伤,十分恶毒的伸手按住他的痛处,将他用力的推开。
“再见!哦不,但愿我们再也不见!”绮兰扔下一句就往外跑,
白砚眉眼沉沉,看着她的背影:“你要去找谁?”
绮兰当即回口:“你管我!”
白砚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从嘴里吐出那个他厌恶至深的名字:“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柳琴。”
绮兰闻言顿住,而后回眸,冷冷的看着他,柳琴的哭喊深刻的扎根在她的脑海里,让人心碎。
“你真卑鄙。”她几乎是咬着牙缝说道。
他一眼不眨的将匕首抽出,即便额头已经冷汗涟涟,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依旧的稳若泰山。
“卑鄙又如何,只要能够得所图,再卑鄙也无妨。”他用帕子把伤口盖住。
“我就是要刺激他,折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依然的风光霁月,如冰雪初消。
他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罗绮兰,你知道的,那些碰过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你喜欢谁,我便杀了谁。”
绮兰后退两步,蓦然笑道:“你以为你还能拿他来威胁我?”
她摇了摇头,他的道德品质比她想象中的低了很多,同样的,他也高估了她的道德品质。
她最是自利自私,怎么可能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小命都丢掉?
所有人都比不过她自己的命重要。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人的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随时小命都可能丢掉。
柳琴对她来说是很重要,但是也没有重要到让她冒生命危险的程度。
想清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她不打算管柳琴了,她要一个人跑。
她对柳琴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了救他,在这个变态身边这么久,差点把命都丢了。
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这个变态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看见他了。
她有良籍,有银钱,走哪都不怕。
绮兰回过头,一往无前的踏出门槛,向着她今后自由而美丽的生活。
突然,一股从骨子里泛出来的极度寒冷袭击了她,她顿时失去力气,瘫软在地。
又像是回到了那个冰窖,彻骨的寒冷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蜷缩着抱紧了自己,企图获得一点微薄的温度。
身边一个温暖的热源传来,她情不自禁抱紧了它。
隐隐约约中,她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夫人大抵是上次冰窖遗留下这寒毒之症,偶有发作,只不过这寒毒之症发作时间,持续时长也都不固定。”
“可有解?”
“暂时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