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缓缓的流淌,承载着一个个美好的祝愿,绮兰突然也生了一股念想,希冀着日子可以就这样一天天平凡而又重复的度过。
李掌柜见绮兰总是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不由得问道:“老板,你今日怎么老是笑。”
绮兰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有!经常不自觉就笑了。”李掌柜肯定道。
绮兰默默地想,大概是今日的市集格外热闹,今晚的江畔也格外的好看吧。
彩蝶远远的朝他们走来,绮兰期待的看向她的周围却没看到另外两个人的身影。
绮兰不自觉收敛了嘴角的笑意,“他们人呢?”
彩蝶收起满腹的心事,捏紧了袖中的拳头,思绪再三,终于是勉强撑起笑容:“遇雪想去看杂耍,便拉着小石一同去了,叫我们不要管他们,他们玩累了自然会回去。”
“是么?”绮兰问道。
彩蝶肯定的点点头。
绮兰下意识觉得事情有不对,但是脑子里却莫名的想起那天遇雪拿着一双男鞋的场景。
心里异样的情绪被她压下,她自然的笑了笑:“也行,我们便不等他们了,先放花灯吧。”
李掌柜买了好几盏花灯,分发给两个人:“一盏花灯可以写一个愿望,我买了好几盏,这样我们便能写好几个愿望,希望西王母不会觉得我们太过于贪心。”
说着,似乎是自己也觉得荒谬可笑,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出来了又觉得自己的笑声有些突兀,身旁的两个人都毫无反应,似乎是连她说了什么也不曾听见,一个愁眉苦脸,一个满腹心事。
李掌柜:“你们两个是怎么了?”
“无事。”
“没什么。”
齐刷刷的两声,而后又变成了紧皱眉头跟心不在焉。
李掌柜摇了摇头,也没管她们俩,自顾自去放花灯。
三个人回到了茶楼,各自道了晚安要回房睡觉。
绮兰无意中瞥过客房与遇雪的房间,仍是一片漆黑。
她回到房间里辗转反侧,想着事情怎么都透露出诡异,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要起床把彩蝶抓起来细问一番,却听到门口轻微的动静,披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门口一个人应鬼鬼祟祟,绮兰拿着煤油灯,急声叫了句:“是谁在那!”
那人影回过头,是一脸心虚的彩蝶,她身上的衣裳完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绮兰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厉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速速与我说来。”
彩蝶见事情瞒不住了,这才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绮兰越听心中越是惊心,当即气笑:“你们真是胡闹!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他是何人,我心中自有数,又与你们何干?”
绮兰动了真怒,要被她们两个这般自以为是的行径气的晕过去!
彩蝶一边垂泪,一边辩解道:“我们只是想逼他说出实话,并没有别的目的,按理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才是。”
绮兰心知此时也不是数落彩蝶的时候,于是扣好衣服匆匆吩咐道:“你去叫醒李掌柜,我们三个人分三路去找他们,天亮之前在城门口集合!”
可一连着了好几日,也没有看见二人的踪影,绮兰急的嘴里冒了好几个泡,每晚都在堂屋里彻夜的等,等着外面的人来给她报信。
可什么也没有。
李掌柜见她着急成这样,心中无奈,但却也没有办法,煮了碗参茶给她送了过去:“老板心里急是急,可也要照顾身子,小石看着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绮兰疲惫的撑着眼皮,道了声谢:“李掌柜去歇着吧,你不用同我这般熬着,我是因为实在是睡不着。”
李掌柜叹了几声,知道自己劝也没有用,于是便退了下去。
月夜冷寂,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孤零零的亮光。
绮兰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等待,换做以前的她一定会嘲笑这般的自己,可是如今的她却不受控制。
因爱故生忧,故生怖。
可她天生不会爱人,罗闽文小时候便经常骂她“自私自利没有感情的玩意儿”,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这么觉得,自己冷血无情,不会有任何感情。
这真的是爱吗?她有些迷惑的抚上了自己的胸腔,里面的心脏跳动,里面的血液流淌过甜蜜酸涩,担忧心急,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产生。
她天生自私凉薄,总在无意识的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可是情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参天大树,她才蓦然发觉。
她自私冷血是真,可如今心里的复杂情感也是真。
她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桌面,竟也没发现东方既白。
坐了一夜的身子有些僵硬,她揉着关节,替自己缓和了一下。
她找不到他,可总有人找到他,她看向东方的皇城,巍巍峨峨,肃穆庄严。
白砚,就当这是我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