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助理顺着她视线看过去,随后解释:“江总晚上陪罗总喝的有点多,所以特地安排我把他送回来,并且嘱咐我一定要把他安全送回房间才能离开。”
时桑点点头表示听懂了,随即让出一条路来:“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罗总的助理本来想扶着江辞深进去,但是江辞深朝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除了脚步稍微有点踉跄外,其他举动都跟平常无异。
擦肩而过时,时桑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眉心不禁一蹙,心想他这是到底喝了多少,看来这个罗总来头真不小,竟然能让他喝到半醉。
目送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时桑原本也想跟着一起上去,但是突然想起来有一件现在更适合她去做的事,那就是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于是立刻回头找老板娘,跟着她去了厨房。
罗总助理把人送回房间后就下来了,他记得时桑刚刚并没有上楼,于是在一楼张望了一圈,最后跟老板娘打听到她的行踪来到厨房,看见她正在煮醒酒汤。
助理说:“江总已经回房了,我出来的时候门没关,剩下的就麻烦您了,那我就先走了。”
时桑跟他道谢,又想到外面还在下大雪,建议他在宾馆留一晚,但是被拒绝,因为他还要回去接罗总,见此情形时桑便没再多说,只客套地让他回去的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
十分钟后,时桑端着醒酒汤来到二楼,发现房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但是里面没人回应,她只好顺势推门而入。
屋子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江辞深安静地躺在床上,双脚着地,一只手臂遮盖住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见状,时桑将醒酒汤放到床头柜上,轻声喊了他两遍,他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喊一遍,还是没有。
难道真的睡着了?
从在门口看见他开始,时桑就发现他喝多了酒比平时更不爱说话,现在没人管他,他直接自己躺床上睡着了,不过如果真的这么睡着好像也挺不错的,心里这么想着,她打算就此离开。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连外套都没脱就直接躺到了床上,而且刚从外面回来衣服肯定都是冰冷的,这样睡下去会冻感冒的吧。
要不过去帮他脱了?
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时,时桑猛地摇了摇头,这好像不太合适。
想到这儿,她即刻转身往外走,但是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
不就是帮他脱件外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把他衣服全脱了。
而且再说了,她已经被他照顾了那么多次,也总该尽心尽力照顾他一次吧?要不然良心怎么过得去?
念及此,她慢慢走回床边,又喊了两声确认他真的睡着了,才俯身伸手解他的西装扣子。
她动作很慢,一边解扣子一边观察他的表情,因为一只手臂盖住了眼睛,她只能看见下半张脸,下颚线棱角分明,削薄红润的唇轻抿着,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性感。
联想起之前那个意外吻,她看得有些出神,解扣子的速度自然而然放慢。
几秒钟后,没有一丝预兆的,她的手腕被人精准握住,她微愣,下意识地往上看,只见江辞深不知何时醒来,将手臂从脸上拿开,而后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双黑眸静静地打量着自己。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重新望向时桑,嗓音被酒精浸过,透着几分沙哑:“你在干什么?”
时桑心悸片刻,一边抽回手一边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穿着外套睡觉容易着凉,想帮你把外套脱了。”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你就自己脱吧。对了,我还给你煮了醒酒汤,就在床头柜上,正好趁热喝了吧。”
原本她想着要是中途把他吵醒,那她解释一下就行了,反正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他着想,可真正面对这种状况时,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从容,反而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然而江辞深并没有遂她的意,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慢慢将她整个人都拽向自己,同时另一只手复上她的细腰,将她彻底箍在自己身前,喉结微滚,语调清幽:“那你脸红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大概是受酒精的影响,他眼底的情绪分明,不再给人以往日西装革履的禁欲感,而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欲,尤其是看见那抹滞留在眼尾处的猩红时。
他温热的鼻息就近在咫尺,时桑的唇瓣又干又痒,慌乱中解释:“房间里太热了,被热红的。”
江辞深微勾着唇,直直地看着她反问:“是吗?”
少顷,他哼笑了一声,那笑轻轻柔柔的,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钻进时桑的耳朵里,挠得她心尖发痒。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干涩的唇,尚存的理智提醒她,再这么下去,她下一步很有可能会直接当着他的面咽口水,所以她要冷静下来,就像之前一样,不露声色地找个话题,然后挣脱拉开距离就好。
“辞深哥,我……”
似乎早有预料,江辞深在她有所行动前故意将她箍得更紧,灼热的呼吸几乎悉数喷在她俏丽的小脸上,声音比之前更哑更沉:“别乱动。”
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和她身上沐浴露的栀子清香紧紧交织在一起,一时间,朦胧且暧昧的气息萦绕在两个人身边,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开。
时桑顿觉自己的耳朵又热了一个度,来不及多加思考,试图打破这满室不合时宜的旖旎:“辞深哥,你喝多了,快点儿趁热把汤喝了吧。”
大概是觉得她吵闹,江辞深皱了皱眉,旋即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
正当时桑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解脱的时候,江辞深蓦地伸出手,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颀长的手指缓缓摩过她嫣红柔软的唇瓣,他没着急收回手,沉沉问道:“上次涂的什么颜色的口红?”
“……”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导致时桑脑子彻底宕机,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一次?”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圆,她怎么就顺着问出口了?!
江辞深凝视着她的双唇,不紧不慢道:“前天带你回老宅的时候。”
前天……
时桑稍稍回忆了一下,有点儿印象,又一次下意识地回答他:“那不是口红,是蜜桃奶茶色的唇釉。”
闻言,江辞深目光上移,对上她的鹿眸时轻轻按了下她的唇角:“下次不要再涂那个颜色了。”
时桑怔然:“……为什么?”
“太诱人了。”
他的声音顷然响起,沙哑至极。
四周过于安静,致使那四个字不断地在耳畔回响,不停地冲击着她的耳膜,时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时桑。”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仿佛带了无数只小钩子:“为什么每次我占你便宜,你的反应都好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时桑听得一头雾水:“啊?”
江辞深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不再迷离,一字一句从唇间溢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
“!!!”
时桑定定地望向他,瞳孔犹如地震一般,久久不能回神,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心脏快要跳出来,就仿佛从头到脚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钻心刺骨,脸色煞白。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