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东礼也很无奈。
他道:“哎,自从那位表妹离开我家之后,我家里就张罗着给我另议一门亲事。可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爹把这件事交给了我那位好后母。”
“她选的人嘛……呵呵。”
游东礼摆出了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她选的人都跟她差不多性情,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有自己的主意,这种人我哪里敢信呢?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耽搁了。如今我爹托了我那位嫁到江州的姑母,但江州离我太远,那些女子我也只能看看画像。”
“画像我信不过,所以……”
李禀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想娶一个跟你那位表妹截然相反的女子!”
游东礼点头,“没错。”
他带着几分憧憬地道:“我希望她就像话本里的这位楚潇潇姑娘一样,心地善良,不会整天想着陷害别人,也不会事事依靠别人。最重要的是,她能够遇事不慌,行事果决,凡事能有自己的主意。”
游东礼苦涩摇头,“不要像我那后母和表妹。”
知晓游家事情的李禀沉默了一回儿,然后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那你恐怕得多费些心思了,这样的姑娘可不是随便谁家都能养得出来的。这样吧,等回去我问问母亲,看她知不知道谁家有这样的姑娘。”
游东礼感激道:“多谢。”
正说着,楼下忽有喧哗声传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邛妹妹,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就因为我说错了几句话,你们邛家便要退亲,丝毫不顾我们两人一起长大的情谊。我知道你们邛家已今时不同往日,但也不能欺人太甚!”
邛家?
游东礼想了想道:“邛家,那人说的可是出了一个举人的邛家?”
李禀也听到了楼下的对话,他道:“邛这个姓氏在我们柳州很少见,再加上那人说的退亲的话,估计就是那个邛家了。邛秀才考中举人的时候,我还跟我爹上门拜访过呢。”
游东礼疑惑问道:“退亲,什么退亲?”近些年他一直备受婚事困扰,时不时外出,对柳州城内发生的很多事情也没有留心,所以并不知道。
李禀拉着他往楼下走去,“邛姑娘好像有麻烦,我们过去看看。至于退亲这件事还跟傅先生有关,我们边走边说。”
等事情说完,两人正好走到了茶楼门口。
听完了原委的游东礼很气愤,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位污蔑过傅先生的陈琅正对一个黄衣女子拉拉扯扯。而且嘴上还说着什么“除了我没人要你”、“你退亲了也嫁不出去”、“既然如此不如我们重新定亲,我也不嫌弃你”等等话语。
围观的人群只顾着看热闹,没有人上前帮忙。
游东礼心头火起,正当他想要过去制止的时候,就看到那黄衣女子忽地踹了陈琅一脚,然后在他的呼痛声中跑到了人群之后。
“做你的春秋大梦!”
清亮的女声道:“你嫉妒傅先生,四处传他的坏话,结果被人抓个正着,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我家退婚,是因为你口德不修,前倨后恭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而且亲事既退,又何来复定?”
“我跟你更没有什么情谊,亲事是父母做主定下的,但退却是我同意的。我要嫁也是嫁一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嫁给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我的意图,你就是想娶我,然后让我哥教你考举人。”
“呸,无耻小人!”
“说得好!”围观的百姓中有人喝彩。
“这位陈秀才我知道,真的就是一个小人。”
“对对对,是个喜欢嫉妒别人的小人。”
“真卑鄙啊。”
在越来越大的取笑声中,陈琅的表情狰狞起来,他忽地朝着人群中的邛姑娘冲去,恶狠狠地道:“可恶,等我抓到你就坏了你的名节,我看你还能嫁给谁!”
好在他的歹毒计策并未得逞。
因为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出来了几个人。其中家丁模样的两个先是抓住了陈琅,然后将他压倒在地,并且还用袜子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而另外一个年轻的,则拍着邛姑娘的肩膀安慰,邛姑娘还冲着他喊“哥”。
原来是邛举人带人过来了。
既然是邛举人来了,那事情就解决了。所以结果是邛举人命家丁把狼狈的陈琅带到衙门报官,自己则携妹妹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见没热闹看了,人群也逐渐散去。
但游东礼和李禀还停留在原地,其中游东礼还怔怔地望着邛家马车离去的方向,并且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激动。
“游兄,回神了?”
李禀擡起手,在游东礼的面前挥了挥。
游东礼回过了神,然后眼睛发亮地道:“我要去邛家提亲!”刚刚邛家姑娘的做派,跟他想象中的楚潇潇姑娘一模一样,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他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游东礼相信,这样鲜活的邛姑娘即便是嫁到了游家,也一定能够生活得很好。
李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得努力了。”
他指着邛家马车离去的方向道:“你刚才都看到了吧,邛家是疼爱女儿的,这种人家不会胡乱许亲。你想要娶邛家姑娘,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游东礼重重点头。
后来他果然通过了邛家的考验,娶了邛姑娘为妻。而那位口德不修,胆敢当街行凶的陈琅,则被剥夺了秀才功名,成了一个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