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墩子应了声，攥着清单快步往外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心里却揣着老疤的话，沉甸甸的。

大墩子刚蹬着三轮车出门，赵四就掐了烟跟秃老李进了里屋，刚坐下就啧了声。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疤哥，看来大墩子现在是真迷上徐桂花了，刚才跟你说话那劲儿，眼里都快只有她了。”

老疤放下手里的笔，往椅背上靠了靠，指尖敲了敲桌面，先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最近你们几个就先别去凑那热闹了，除非徐桂花主动找过来，别因为这点事，坏了跟大墩子的情分。”

这话刚落，赵四就皱了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解：“就为了徐桂花那——”

他话没说完，就被老疤搁笔的动静打断。

老疤抬眼扫了他一下，语气沉了沉：“你现在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可以，可要是让大墩子听见，他能上来跟你拼命，你信不信？”

旁边的秃老李拽了拽赵四的胳膊，小声劝道：“老四，疤哥说得在理。大墩子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徐桂花身上，咱这时候凑上去，不是找不痛快吗？先缓阵子，等他那股热乎劲过了再说。”

赵四撇了撇嘴，没再反驳，只踹了踹脚边的废纸箱：“行吧行吧，听你们的，先不找她就是了。”

老疤没再接话，重新拿起笔，心里却想着大墩子方才那执拗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这汉子，怕是要栽在徐桂花手里了。

赵四拉着秃老李往墙角凑了凑，挤眉弄眼地坏笑：“老李，你说咱要是没拦着，大墩子万一真跟徐桂花成了，往后见着咱，不得别扭死？徐桂花之前跟咱弟兄们也都打过交道。”

秃老李撇了撇嘴，手里把玩着扳手，语气满是不以为意：“别扭啥？大墩子这叫少年慕艾，脑子一热罢了，等过阵子那股新鲜劲过了，缓过劲来就没事了。”

他顿了顿，往门口扫了眼，声音压得更低：“再说了，你以为徐桂花能跟他踏实过日子？耿三爷那儿还用得着她呢，能让她就这么跟大墩子耗着？”

赵四眼睛瞬间瞪圆，凑得更近了：“啥意思？难道耿三爷也看重徐桂花？”

“你小子想哪儿去了！”秃老李拍了他一下，又四下扫了圈，确认大墩子没折返。

这才贴着他耳朵小声说：“耿三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啥人没见过？哪会在这事儿上多费心？”

赵四揉了揉被拍的胳膊，还追着问：“那耿三爷留着徐桂花干啥？她平日也就是顾着自己那点营生，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秃老李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指敲着膝盖，神神秘秘地开口：“我也是前儿跟老疤递话时，偶然听了一耳朵——耿三爷上面的那位大哥，跟院里一户人家不对付，你猜怎么着？”

赵四立马凑得更近，眼里满是好奇：“怎么着？难不成要找那户人家麻烦？”

秃老李咧了咧嘴，声音压得更低：“比找麻烦损多了！那位大哥打算让人从中撮合，让那户人家的大儿子娶了徐桂花！”

“啥？！”赵四惊得差点跳起来，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这也太损了吧？那户人家要是真娶了徐桂花，往后在街面上还怎么抬得起头？”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大哥呢，”秃老李撇撇嘴，语气里带着点复杂，“无毒不丈夫，这招既膈应了那户人家，又没明着跟人翻脸——一举两得，比咱们想的周全多了。”

赵四咂咂嘴，眼睛瞬间亮了，非但没半点同情，反而透着股看热闹的兴奋：“可不是嘛！这脑子咱是真比不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墩子现在还蒙在鼓里，一门心思要跟徐桂花过日子，要是真让他搅进这事儿里……”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期待：“到时候那热闹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