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云瀚海竟然跪在了沈墨璃面前。

这一跪，让沈墨璃有些是不适，竟与原主沈莫离，在离开云隐宗的那一跪，在脑海中重叠了。

沈墨璃语气僵硬，侧身避开，“云宗主，何必如此，有话还请直说！”

赵长老察觉的沈墨璃的不自在，顺手就将云瀚海拉了起来。

“莫离，淼淼对你所做之事，我愿意一力承担。”语气里满是护女心切的急切，却绝口不提自己过往的纵容。

沈墨璃声音冷淡：“云宗主，别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况且，你！承担不起！”

“你......你今日肯帮淼淼，难道不是念同门情谊？念养育之恩？”

云瀚海果然一如既往的令人作恶。

“够了，云宗主，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沈墨璃不想再听到他说任何一句话。

凛冽的威压瞬间散开，云瀚海被震得后退半步，脸色惨白，终于不敢再开口。

就在这时，一旁的云淼淼缓缓睁开了眼。

她缓缓站起身来，虽然狼狈，却依旧挺着脊背，看向沈墨璃的眼神里，没了往日的怨毒，反倒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两人自打照面起，就是势同水火，如今这般对峙不纯粹的恨意让人窒息。

“你......”沈墨璃本想说「你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动手！」但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若是她没有放了林悠然他们，若是在最后她没有选择自爆元神与墨魇同归于尽......其实一切都很好处理。

原本，论私仇：除了剜眼之事，她还企图抢夺婉婉师姐的白莲，更是在以往的每次照面，都想尽一切办法取自己的性命。

论公仇：她多次无视凡人性命，企图引发战乱获取气运，她没有底线强迫众多修士成为炉鼎，甚至她还多次企图染指皇甫师兄和叶师兄.....

“沈墨璃，你不是自诩清高公正吗？怎么对我你心软了？”云淼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神情依旧自傲。

见沈墨璃只是站在原地，没接话，云淼淼笑得更大声了：“你不会在可怜我吧，你想放了我？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蠢货！怎么？要不要将皇甫瑾瑜他们也让与我啊！”

“闭嘴！”一道灵力闪过，云淼淼被禁音了。

「云淼淼很不对劲，似乎一直在找死！」

沈墨璃终于回过神来，「云淼淼似乎不太对劲，她经历了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

于是红鸾情蛛开启，扑面而来的愤怒、不甘、绝望、悔意。

“这......”沈墨璃被复杂浓烈的情绪冲得心头发紧。

云淼淼被神秘人困在黑暗空间的画面被沈墨璃读取到了。

原来，自那时候起云淼淼已经沦为了棋子。

沈墨璃解开了对云淼淼的控制，思考片刻，缓缓开口道：“即便如此，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亲手所为，并没有人真正强迫于你，不是吗？”

“哈哈哈！你都知道了？你竟然都知道了！”云淼淼越发癫狂，“我果然最讨厌的就是你......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讲着这些狗屁的道理！”

云淼淼执拗的看向沈墨璃，“你——若是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样？啊——难道你不会变的如我这般吗？”

沈墨璃坚定了看向云淼淼：“不会，我不会。”

“若是我提前知道，会有人因为我受伤、甚至殒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改变这个一切。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为了围绕其他人展开的。”

“即便有一日我与他人产生了羁绊，那也一定是相互的，而非如你想象的一般，所有的关系都以你为中心。”

云淼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跟着又被浓重的不甘覆盖。

“相互的？不是中心？”她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发颤。

“你懂什么！从被关在黑暗里那天起，他们就告诉我，我是气运之女，所有人都该围着我转！我需要独一无二的眼睛、白莲本就是为我准备的、能做我的炉鼎是他们的荣幸......所有的一切，本就该是我的！！”

云淼淼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可是呢，他们要么把我当容器，要么帮我挡炉鼎......甚至到现，我都不知道，那人为何煽动我去剜掉你的眼睛。”

“明明是那个人，他蛊惑了我，是他蛊惑了我！……可你现在告诉我，这都是我自己选的？”

云瀚海在一旁听得心胆俱裂，上前一步想拉她：“淼淼，别说了！爹带你回云隐宗，咱们想办法……”

“别碰我！”云淼淼猛地甩开他的手，云瀚海后退两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有人在我身边捣鬼，你无底线的纵容我，你对我的恶视而不见！你们都一样，都只把我当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