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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心机女从良了6(1/2)

当心机女从良了6

堂中正中央正坐着盛国公本人,双目微合,把弄着手上的珠串,一身靛青便服颜色深沉,更是衬托得他威严深重。

身边仆从更是不敢吱声,全都俯首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喘,连听见云姜到了都不敢擡一下头。

“公爷,大少爷已经在外面等候。”大管家让云姜在外等候,自个进去回话了。

盛国公头也没擡,只是沉沉应了一声。

恰好和丈夫一块来请安的二房还在盛国公右手侧位置坐着,二叔因为不耐烦这些事,早早告辞离去,二夫人便留下来看好戏。

还有几个一块来请安的小辈,半大的小子丫头全都挤在一块老实站着,盛国公那一声嗯没把他们的心肝给吊起来了。

只不过身为主人家的他们更为大胆,闻言擡头望向门口。

二房夫人看见云姜身边还跟着自个家傻儿子的时候更是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跟他凑那么近做什么,不知道连累两个字怎么写吗?!

云姜经过大管家通传迈向堂中,顶着各色的目光站定在中央,擡手行礼:“孙儿请安来迟,望祖父责罚。”

那些个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们就落在云姜的左手上,心里想的是向来是没有人敢这样跟盛国公讲话的。

手上的包扎这样明显,盛国公当然也是看见了,脸色却是更加不虞。

“孙儿见过祖父。”云旭也跟着进来了,跟着云姜的话尾说道。

在外面明亮活泼的二少爷在祖父面前也就是一个小鹌鹑,同样也是说话低了不少。

好歹仪态还是在的,至少大方得体,不然按盛国公的话来说瑟瑟缩缩,怎堪为云家子?

机灵的小眼神瞥过着三堂会审的架势,看过弟弟妹妹们迷茫又惊奇的眼神,再看过脸色难看的母亲,最终在母亲的眼神中缓缓低下头。

他也知道这一回自己不应该来,此次乡试未能中举已经被祖父申饬了几回,教导他要紧随大哥步伐,不能堕了云家的名声。

只是他亲爹都没能在殿试中获得名次,三十五岁才中举,大哥十七岁就中举,哪是常人能比的。

而且大哥都这样了,他做兄弟的只让大哥一个人面对祖父的狂风暴雨就太不是君子了。

嗯,身为君子的兄弟也要是个君子,那便是心中正直,无所......畏惧,好吧还是挺怕的。

云旭一边想一边尽量让自己不自觉打弯的膝盖站直。

这都是小辈们在盛国公面前的通病了,总是忍不住要下跪听训,听他发怒那得牙关都在抖,他爹也是。

盛国公将手中珠串放桌上一放,发出咔哒一声响,沉沉道:“责罚,你可知你错处在哪?跪下。”

这青石板地的也没放软垫什么的,跪下去膝盖得多疼,云旭正准备撩袍跟着下跪。

结果他听见了什么,他听见身旁的大哥说:“祖父不问孙儿的话,也不问孙儿为何一身狼狈,伤痕为何而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先让孙儿下跪,实在伤心。”

这回不光是云旭,全部人都瞪向了云姜,满目不可思议。

云旭的离得最近,眼中的意思最为明显,全都写满了——大哥你好勇啊!

盛国公冷哼,下巴上的美髯微动:“你夜不归宿招致一身狼狈,本就是罪有应得的事,你有何理由伤心?”

只是在这沉沉的问话声中,云旭突然想到了云姜刚给他指的老貍花猫。

那只貍花猫也不知道年岁几何,不光模样毛色长得老,那声音也是跟六十岁的老翁差不多,叫唤起来又沉又沙的,就像是祖父压着声音问话的感觉。

沉浸在自己想法的云旭忽然笑出声。

堂中的话语沉默下来,这一声笑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盛国公在内,一应灼灼目光都看向云旭身上。

“......”云旭顿时如芒刺背,在温度微凉的秋日清晨中脑袋发热。

盛国公问:“旭儿,你想说什么?”

他听见自己紧张到连成一片的心跳,还有不经大脑说出的话:“我没想说什么...我只是在哭。”

为了让效果更加明显,云旭将吓出来的眼泪全都眨巴眨巴出来,愣是流了两行清泪。

盛国公就纳闷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云旭衣袖掩面,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袖子中传出来:“我哭我大哥啊,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家,不得休息,不得正衣冠,却被祖父喊来申饬,他站都站不稳了呜呜呜呜...”

其实站得很稳的云姜:“......”

看不出来啊,二弟弟也是个戏精。

盛国公倒是一愣,问道:“什么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来?”

被火气冲昏头脑的盛国公再次看向云姜,还是觉得生气,他标杆似的的嫡长孙为了跟人幽会搞成这副德行,还被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实在是有辱斯文!

“姜儿你且好好解释。”盛国公说道。

这语气,愣是叫在场的人的耳朵咂摸出一股妥协来,摆明了要听云姜怎么解释。

一时间看向云姜的目光更加复杂,不愧是盛国公最看重的嫡长孙,夜不归宿都能这样宽容。

云姜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微红,一手解开左手上包扎的伤痕,一边说:“孙儿只是去天恩寺上香,遭贼人绑架差点死在荒郊野外,怎么就传成了夜不归宿,败坏家风,我就是那不听训导的忤逆孙?”

听了这话,盛国公一拍桌案:“竟敢绑架你?究竟是何人,那贼子呢?!”

眼看盛国公要撸着袖子出去下令抓人,都要撒出内阁丞相的气势了。

云姜连忙把所有的事情说出,当然是把有陆沅的哪一部分隐藏掉,变成只有她一个人身临陷境,经历大难给逃了出来。

盛国公气息不算平,好歹是坐了回去:“那真是死有余辜!还有这宁鹏翰,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结交,你偏是不信!”

国公夫人走得早,没人能管得住暴走的老头,云姜只能乖乖应是:“祖父教训的是,是孙儿不听教诲招致的灾祸。”

乖且委屈的话盛国公一噎,再说下去就是他这个祖父太无情了。

这伤痕狰狞,本来还对云姜连累自个傻儿子带有埋怨之心的二夫人都倒抽一口冷气:“哎哟,这很疼吧?”

云姜不吝于展示自己的伤痕,语气低落道:“谢婶娘关心,伤口应该不疼了。”

“这怎么可能会不疼,读书人的手多重要啊。”二夫人放轻语气说道。

她哪见过总是昂首挺胸的云姜会有这姿态,心中的芥蒂都消了大半,转头去吩咐人请府医来。

“伤口还是得及时处理,夜间发高热可就不好了。”二夫人说。

盛国公眼看着云姜手上的伤痕被重新上药包扎,才说道:“至于这传言,也不是凭空而来,现在建安城上下都是这样说道的,说你与那富商陆氏长女...珠胎,唉罢了!...你是不知道那话有多难听!”

可到底是朝堂老臣,实在说不出背后说道别人家小姑娘的话。

云姜答道:“孙儿确实思慕陆姑娘,对她一见倾心。”

“一见倾心又能长久几时?门不当户不对,于你仕途无益。”盛国公说道:“这建安城名门闺秀无数,你是闭着眼睛挑都不差,怎就看中商贾之女?”

“我是看中人家了,人家还不一定看中我了。”云姜小声回答:“况且我还有祖父教导,靠姻亲为官?我才不想。”

怎料盛国公双眼一瞪,却是不忿道:“我孙儿麒麟之才,她竟敢看不上你?”

云姜正想回话,肩上一股力气传来摁住她,实在看不过眼的二夫人不让这祖孙两继续折腾。

二夫人沉了声音:“你先别说话,大夫正给你清伤口呢!全都是沙子!”

云姜被二夫人摁在椅子上,老老实实地伸手给府医处置伤口,那老大夫手脚麻利处理完,叮嘱注意事项后躬身退下。

“所以事情就是如此,那就是孙儿思慕人家姑娘,在天恩寺多留了一会想要祈求与她的姻缘,所以就被盯上了。”云姜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真是好不可怜。

连一向看大房不顺眼的二夫人都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云姜。

云姜未进滴水的双唇苍白干裂,说道:“因一己私欲让自己陷入险境中,有违祖父教导,还请责罚。”

盛国公目光微动,看向满脸苍白憔悴的大孙子,有那么一刻他也在怀疑自己是否太苛刻了。

只是规矩不可改,要是给云姜开了这个头,?

思及此,盛国公威严道:“这事情是因你而起,太过鲁莽冲动,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就免去体罚,便......”

旁边突然爆发出一句哭声,就看那穿粉裙子盘着双髻的小丫头抽抽噎噎道:“大哥真的好惨啊,巧巧差点见不到大哥了。”

盛国公:“......”

另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色变了又变,只好也跟着一块哭,这一加一的效果远远大于二,这两的母亲没有资格请安,根本不在身边,要是强行镇压只会哭得更加厉害。

盛国公眉毛微拧,想训斥又把话给吞了回去,想说的话愣是说不出来。

小丫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手伤痕那么深,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科考,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明年春闱能不能养好啊...”

这回被吵得脑袋嗡嗡响的盛国公已经想不起来“不可打断长辈言谈”这条规矩了,连连摆手:“好好好,我不罚。”

小丫头立马止住声音,眼角挂着一颗晶莹泪珠,细声细气道:“多谢祖父仁慈。”

盛国公都给气笑了:“这又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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