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当日,人山人海。身着官服的各地官吏按品阶肃立,绯紫青绿,如彩绣铺地。为首的,当然是工部尚书宁司贤与一品将军顾渊,二人神情严肃,目光随着仪仗队而动。
四里八乡的百姓扶老携幼,翘首围观,喧闹声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报过名的民夫与民妇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只等明日一到,他们又有了一份收入。
在人潮与官员的中间有一块空地,是留给官宦人家的。苏瑶靠在母亲身边,目光急切的搜寻着——没有?今日顾家亦是主导,怎不见顾云舟前来?
邹氏觉察到她的焦急,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未多言。
从典礼开始到结束,漫长的过程中,那道身影始终未曾出现。冷风浮动,苏瑶满腔的热切逐渐变冷。
邹氏嫌弃的拢了拢披风:“走吧,这块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再,再等等。”苏瑶固执的站在原地,“许是人多,错过了。”
邹氏抬头,人再多,凭顾家的地位也不能泯灭于人海中:“没来就是没来,这有什么,以后还有机会。”
苏瑶红了眼眶,是气的,说是以后还有机会,可她根本连近身说话都没有过,怎能不急?
一想到那夫妻二人都没来,顾云舟可能正陪着可恶的徐乐婉,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母亲,难道瑶儿不够好吗?”
“在母亲眼中,你自是千好万好。”邹氏到底心疼女儿,“回去吧,这里冷。”
回到府中苏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她猛的拔下了头上的白玉簪子,狠狠的向前摔去,然——手到底没舍得松开,这是她最心爱的簪子,摔了,就没了。
“祭祀大典何等重要,怎么还有人脸皮厚赖在家中不出门。”说着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枉费我一番苦心……”
河道修建摊开的面积很广,从靖州边缘直到松江内,几万民工齐齐开工,场面壮观无比。
也正是因为人多,需要监管的地方就多,徐乐婉亦不能继续待在家中,她分了一段妇人的工地,早早的出了门。
外面的活计正干的热火朝天,不少汉子脱了棉袄,只着一件单衣,一铁锹下去,挖起满满的土,装进等候的木制拉车中,装满车就由两名男子齐力拉走。
相比较而言,妇人们动作温吞了很多,虽然力气是有,到底比不过男人。特别是到了下午,施工的进度被甩开了一截。
徐乐婉在临时搭建的棚子中坐着,有妇人看着落下的进度有些惊慌,不想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挣钱路子,便向着棚子跑来,被婆子拦住去路。
“那人想说什么?”徐乐婉看着几人的拉扯问道。
有丫鬟去招来了婆子:“回夫人,这名妇人想闯进来,被老奴拦了下来。”
“闯过来做什么?”徐乐婉奇怪,见她一面又不会给银子。
“她说有问题想问您,老奴让她去问管事,她……”婆子为难。
“算了,放她过来吧。”徐乐婉想知道她要问什么。
妇人被放了进来,满目焦急的“扑通”一声跪倒:“这位夫人,民妇想求您网开一面,多宽限几日时间,民妇定然不会比那些男人们差。您别让人将民妇赶走行不行?民妇家中有幼子需要喂养,实在是需要这份工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