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组建一支舰队,首先需要一个船坞。一个足够巨大、足够隐秘,能够瞒过“中继站”无数耳目的地方。
在沃格和伊兰娜的情报网络全力运转下,一个合适的目标,进入了李长夜的视野——“巨人之墓”。
那是一片位于“放逐者星域”边缘的、广阔的、充满了高能辐射与引力异常的小行星带。在数千年前,这里,曾是银河系中两个强大的、早已湮灭的星际帝国——“泰坦帝国”与“利维坦王朝”的最终决战场。无数艘体型如同山脉的超级战舰,在这里陨落。它们那巨大的、由不可思议的合金构成的残骸,在引力的作用下,互相吸引、碰撞,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如同迷宫般的、巨大的钢铁坟场。
这里,是冒险者的地狱,也是,拾荒者的天堂。
更重要的是,在这片坟场的深处,隐藏着一个,传说中的存在——“老铁匠”赫菲斯托斯。
赫菲斯托斯,是一个,活了,近千年的,神秘造舰师。没有人,知道他的种族,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传说,他,是“泰坦帝国”的,最后一位,首席工程师。帝国覆灭后,他,便带着,整个帝国的,造舰技术,隐居在了这片,埋葬着他所有荣耀与痛苦的,钢铁坟场之中。
他,脾气古怪,从不,为任何人,打造战舰。他,只,修复那些,他认为,值得修复的,古老战舰的,“灵魂”。
无数人,曾慕名而来,试图,请他出山。但,无一例外,都被,他,连人带船,扔出了“巨人之墓”。
他,就是,李长夜,“奠基石”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一个,活着的传说?”凯尔,看着赫菲斯托斯的资料,舔了舔嘴唇,“我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老家伙。”
“根据情报,赫菲斯托斯,最痴迷的,就是,研究,各种,失落的,古代文明技术。”伊兰娜,补充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不。”李长夜,却摇了摇头,“对于,一个,已经,站在了,造舰技术顶点的,‘神’来说。任何,单一的技术,都,很难,再打动他。”
“我们要给他的,不是,‘技术’。”
“而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梦想’。”
……
三天后。
一艘,经过伪装的,商用货船,小心翼翼地,驶入了,那片,充满了危险的“巨人之墓”。
驾驶者,是凯尔。凭借着,她那,神乎其技的,驾驶技术,货船,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在,那些,如同山脉般,巨大、狰狞的战舰残骸之间,穿梭。
最终,他们,在一片,相对,空旷的,由,一艘,被拦腰斩断的,泰坦级航母的,舰桥残骸,所构成的,小行星上,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传说中,赫菲斯托斯的,“铁砧”船坞。
整个船坞,就是,一座,被掏空了的,巨大残骸。里面,闪烁着,无数,自动焊接机器人,和,工程无人机的,火花。
当他们,刚刚,停稳。
一个,极其,苍老、沙哑、充满了不耐烦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了起来。
“滚!”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严与暴躁。
凯尔,刚想,回骂过去。
李长夜,却,按住了她。
他,打开了,飞船的,对外通讯,平静地,说道:“赫菲斯托斯大师,我们,是寰宇商会。我们,不是来,求您,造船的。”
“我们,是来,邀请您,见证一个,全新的、伟大的……‘作品’的,诞生。”
通讯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是,一声,充满了,不屑的,冷哼。
“作品?就凭你们?驾驶着,这么一艘,连引擎,都快散架的,破铜烂铁?”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嘲讽,“我,在这里,见过,无数,像你们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你们,所谓的‘作品’,在我的眼里,连,一坨,废铁,都算不上!”
李长夜,没有,反驳。
他只是,平静地,下达了一个,指令。
“凯尔,开始吧。”
“好嘞,老板!”凯尔,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下一秒,她,猛地,推动了,身前,一个,红色的,被重重封印的,操纵杆。
“奇点反应堆,启动!”
“‘流星’号,解除,伪装模式!”
只见,那艘,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商用货船的,外壳,开始,层层剥落、变形、重组!
在,短短,数秒之内,一架,通体,由,流光溢彩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银灰色“神金”构成的、线条,流畅而又,充满了,致命美感的,星际战斗机,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它的尾部,喷射出的,不再是,传统的,等离子火焰。
而是一圈,如同,黑洞般,深邃的、扭曲了,周围光线的……引力涟漪!
这就是,融合了,“神金”的,自我进化特性,与,阿里斯博士的,“奇点”反应堆技术的,最终成果——“流星·改”!
一架,真正,属于,第五级文明,甚至,是,更高等级的……“概念”战机!
“这……这是?!”
通讯那头,那苍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强烈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那,扫描范围,足以,覆盖,整个“巨人之墓”的,超级传感器,清晰地,捕捉到了,“流星·改”的,每一处,细节。
那种,可以,自我修复、自我优化的,未知金属!
那种,直接,从,空间奇点,汲取能量的,疯狂的,动力核心!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近千年来,所建立的,所有的,造舰理论!
“怎么样,老家伙?”凯尔,那,充满了,挑衅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这架,‘小破烂’,还,入得了,您的,法眼吗?”
通讯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一次,沉默中,不再是,不屑。
而是一种,如同,最虔诚的,艺术家,见到了,最完美的,神之造物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狂热。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