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衍豹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看着嬴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草原上燃起的大火,闻到了咸阳城中飘来的血腥味。被压抑了数十年的野心与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
“你要我们……做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却已没了敌意。
嬴肆嘴角的弧度越发深邃。他知道,这头最凶猛的狼,已经被他套上了项圈。
“很简单,”嬴肆退后一步,朗声道,“侯爷赐你们金银、兵甲,你们为侯爷……清除道路上的石子。第一块石子,就从咸阳军正府一个不长眼的属吏开始。”
“好!”呼衍豹将弯刀插回鞘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他转身面对自己的族人,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咆哮:“秦人看不起我们,那我们就让他们怕我们!长信侯给肉吃,我们就为他咬断敌人的喉咙!从今天起,我们不是牧羊犬,我们是长信侯的……义渠狼骑!”
“嗷!”
旷野之上,压抑已久的狼嚎此起彼伏,带着嗜血的兴奋,直冲云霄。
嬴肆立于狂风之中,锦袍翻飞,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长信侯府内,嫪毐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呼衍豹,满意得几乎要大笑出声。这个义渠头人身上带着的风沙与血腥气,与府邸中奢靡的熏香混合成一种奇特而令人兴奋的味道,那是野蛮与权力的味道。
“好!很好!”嫪毐走下主位,亲手扶起呼衍豹,用力拍了拍他钢铁般坚实的肩膀,“嬴肆说你是狼王,果然不假!本侯就喜欢你这样的狼!”
呼衍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侯爷给肉吃,呼衍豹就为侯爷咬人!”
嬴肆站在一旁,面色平静地补充道:“侯爷,第一批兵甲与金银已送抵陇西,三千义渠精锐随时可以集结。咸阳城中,我们安插的人手也已就位,军正府那个属吏的行踪,尽在掌握。”
“不急。”嫪毐摆了摆手,眼中闪烁着比之前更加炽热的野心。暗杀一个小吏,固然能出一口恶气,但这种小打小闹,已经满足不了他被嬴肆彻底点燃的欲望。
他看向嬴肆,问道:“只靠这些狼,在咸阳城里搞些暗杀,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李斯和嬴政那些人,有整个大秦的国法和军队。我们这点力量,还不够看。下一步,该怎么走?”
嫪毐很满意,但他更渴望听到嬴肆那层出不穷的毒计。
嬴肆躬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长信侯的野心成长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侯爷所言极是。”嬴肆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咸阳是棋盘,但终究是秦王的棋盘。我们在此地,永远是客。猛虎,不应在笼中与家犬争食,而应拥有自己的山林。”
“你的意思是……”嫪毐的呼吸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