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说实话，因为这个地狱的存在，以及那三位天使在全球的行动，确实威慑了不少企图犯罪的恶人，实实在在让全球的犯罪率都下降了不少。”
“这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我，任长霞，在这里，谨代表那些因此受益的现实世界无辜民众，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她这么说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温和而真挚的、带着岁月痕迹却依旧明亮的笑容。
李默却是微微一怔。
任长霞？那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传奇女公安局长？
怪不得！怪不得这个地狱建立时间不长，就能有如此干练、气场强大的主管级勾魂使者。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在电视上看过以这位女英雄为原型的电视剧，内心充满了敬佩。
没想到那三位大天使办事如此得力，居然把她这位英魂给“请”来了！
要知道，天使出动招揽英灵，也并非每次都能成功，很多英灵厌倦了纷争与人世纠葛，会选择忘记一切直接投入轮回。
能将这位原则性极强的任局长请来，只能说是这个地狱的幸运，是正义得到了最坚实的伸张。
李默收敛了笑容，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点头回应道：
“您言重了。我只是恰好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情罢了。”
他顿了顿，解释道：“还有，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亲自来到这里，对这里的具体运作规矩并不太熟悉。刚才只是想走近看看这里是怎么运作的，如果妨碍到了你们的工作，我立刻离开。”
九号主管——任长霞听到李默的解释和要求后，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二话不说，直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是您建立的，您当然拥有最高的权限，可以随意视察。那么，我那边还有队伍需要维持秩序，就先失陪了。”
她说话办事依旧保持着生前的雷厉风行，向李默和Sans点头示意后，便转身快步走向另一处有些骚动的队伍，中气十足地开始维持秩序。
李默确实对眼前这套新建的“流水线”审判系统充满了好奇。
毕竟，这个堪比热门景区入口的现代化设施，明显不是出自他那偏向“古典奇幻”的审美。
他信步走到最近的一个检票口工作台附近，仔细观察着工作人员的操作流程。
Sans则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骷髅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眼窝中的光点似乎带着点看热闹的意味。
面前，乌泱泱的队伍缓慢前行，各色人种混杂，语言各异，哭喊、哀求、咒骂、麻木的低语交织在一起，构成地狱入口处独特的“背景音”。
而李默正在观察的这个检查点，负责人恰好是一位面色严肃、动作一丝不苟的白人男性。
事实上，放眼望去，大部分基层检查点的工作人员都是白种人。
这倒不是因为白人中的英雄人物特别多，而是因为在被大天使接引时，许多拥有特定宗教信仰的白人，将大天使的降临视作神迹和通往天堂的证明，因此非常顺从甚至欣喜地选择了留下，接受“神”的安排在此工作。
在他们看来，能在“天使”麾下做事，即便地点是地狱，其神圣性也远超他们的理解，与上天堂无异了——
毕竟，你看谁死后是由闻名遐迩的大天使长亲自来接引的？
就在这时，队伍前方突然发生了一阵骚乱。
“不！我不去！我拒绝！我又没有亲手杀人！凭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对待！”
一个穿着花哨衬衫、体型微胖的中年男性灵魂猛地从队伍里冲了出来，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着：“是那些家伙自己意志薄弱，忍受不了诱惑！关我什么事！都是他们的错！”
他一边喊着，一边试图推开周围麻木的人群，想要逃离这个队列，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然而，排在他身后的那些灵魂，大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向前挪动一步，填补了他留下的空位，他们脸上大多写满了绝望与认命，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
负责这个站点的白人男子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那个逃跑的家伙一眼，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用英语吐槽道：“啧，怎么每天都会冒出几个这种看不清现实、妄图挑战规则的蠢货……真是浪费大家时间。”
就在他无语地准备按下某个按钮，强制执行时，那个正在狂奔逃跑的毒贩灵魂，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四肢徒劳地在空中摆动，整个人诡异地悬浮了起来，离地半米，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那名白人工作人员连忙转头，看到站在李默身旁的Sans正随意地抬着一根指骨。
他立刻站起身，挺直腰板，向Sans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您好，长官！”
李默在旁边看得有趣，笑道：“你这里还是军事化管理啊？”
Sans听后，骷髅脑袋摇了摇，解释道：“不是的，主要是这家伙生前在皇家海军服过役，习惯改不了。”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在这里放松点就好，看来他是没听进去。”
随后，他转向那名工作人员，用简短的语气问道：“罪名？”
工作人员放下手，语气平淡地汇报，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哦，记录显示，是个D贩，东南亚地区知名的大毒枭之一。”
“他刚才声称的‘没杀人’纯属谎言，为了争夺市场和消灭证据，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命不下两百条。他嘴里，几乎没一句实话。”
Sans点了点头，继续简短询问：“刑期地点？”
工作人员熟练地回答：“判决结果，巨山精神病院，刑期：直至其灵魂能量被恐惧彻底磨灭。”
随后，Sans那抬着的骷髅手臂随意地、轻轻一扭。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骼断裂声从空中传来。
只见那悬浮着的毒贩灵魂，两条腿瞬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反关节的扭曲状态。
虽然灵魂状态没有鲜血，但那剧烈的痛苦显然是真实不虚的，他发出了杀猪般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他下方的地面再次裂开那个熟悉的黑洞。
Sans手指一松，这个双腿尽断、惨叫不止的毒贩灵魂，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直地坠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洞口随之迅速闭合，将他的惨叫声也彻底隔绝。
李默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巨山精神病院”……这个名字对于一些不熟悉恐怖游戏的人来说可能有些陌生，但对其出处，李默可是如雷贯耳——
那正是着名恐怖游戏《逃生》的故事发生地！
想到那个以潜行、躲避和绝望逃亡为核心玩法的恐怖世界，再想想刚才那个毒枭被丢进去时双腿尽断的状态……
他还能逃个屁啊！恐怕只剩下在轮椅上或者地上爬行，然后被各种“病友”和“医护人员”无限追逐、折磨，直至精神彻底崩溃的份了。
想到这里，李默都不由得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对恶有恶报的满意。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人类的多样性，尤其是在面临终极审判时的丑态百出，可比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那三位毛茸茸的小可爱随时都可以去看，而眼前这场永不落幕的多元化实况演出，他此刻就要看个够本！
心念一动，李默随手用能量具现出了一把舒适的靠背椅，直接将其放在了这个检查点旁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然后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双臂环抱，准备好好欣赏接下来登场的“演员们”会带来怎样精彩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