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赐在白秀走了之后,直接跟她说,“你还小,不适宜谈恋爱。”
钟元扯了扯嘴角,被逗笑了,“你还真把她的话当真了,她的话你听听就行了。”
送走了白秀和莫金洪,钟元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在临近年关的时候,钟元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灰生病了。
钟元有多大年纪,大灰就有多大年纪,它已经17岁了,属于大龄狗了。现在它已经很少愿意出门了,每天它最喜欢的活动已经变成了梳毛。
每次家里人给它梳毛的时候,它就会舒服地打起盹来。
大灰最近在拉肚子,一开始大家并没有意识到它的不对劲来,看它打喷嚏,以为它是感冒了,去找兽医开了治感冒的药。
吃了两天后,越来越严重,食欲不振,甚至开始拉肚子。
钟元这才意思到不对劲,把大灰送来科学院。这里有一个畜牧兽医研究所。
“结合你说的呕吐、食欲不振等症状,初步诊断是肾衰竭,你说你养了这狗17年,这已经是一条老年狗了,肾衰竭在老年狗也是常见的。”
“随着狗狗年龄的增长,它的器官逐渐老化,就很容易出现肾功能衰竭的情况,最后直至去世。”
钟元手抓着大灰身上的毛,“没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生老病死是正常的,我们只能减缓它的痛苦。”
钟元呼吸一顿,“你是说,大灰只能会……对吧?”
“嗯。”
“嗷呜~”钟元低头看着大灰,它现在很难受,一点也不复平常的活力,但它还是擡起头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
钟元眨了眨眼睛,擡手擦了擦眼眶里的眼泪。
她让医生给大灰开了药,然后先喂了大灰吃药,然后才抱着大灰走。
同事给大灰开了三天的药,三天药吃完,大灰又活蹦乱跳起来了。但是钟元还是对医生的话念念不忘。
她看看大灰又看看美丽,两只狗应该是同龄的狗,精神状态只比大灰好一些。
美丽也是老年狗了。
但是让钟元没想到的是,大灰和美丽两只狗,竟然是美丽先走。
美丽走的时候,没有受一点痛苦,当时正是一个下雨天,准备入夏的季节,雨里还带着春天的凉意。
美丽就是在这样的天气走的,当天下午,美丽一直不出来吃晚饭,钟元去找的时候,就看见她躺在狗窝里,舌头已经翻出来了,她来到狗窝面前的时候,美丽还有意识,还试图睁开眼睛,想站起来。
钟元意识到不妙,叫来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等所有人都过来之后,钟元就看到美丽闭上了眼睛。
“妈妈,美丽它看起来,很健康啊!”钟元红着眼眶,虽然美丽不太喜欢搭理她,高冷,但是他们彼此早已习惯对方。
每次回家,美丽基本都会出来迎接她,吃饭的时候,也会坐在她左右,等她吃完然后带她去遛狗。
“美丽老了,这是正常的,不要伤心。”
但是很难不伤心啊,何淑画的眼眶也是红红的,17年,人都难有几个17年,美丽就拍了他们一家这么多年。
美丽去世了,大灰和小灰显得异常暴躁,它们夜里一直嗷呜嗷呜叫。引得左邻右舍半夜上门投诉,让钟元他们把管好狗。
“你们家这是狗吗?怎么听叫声像是狼?”
“要是是狼,你们赶紧把它们弄走,这东西危险。”
何淑画和邻居们解释说,家里的狗不是狼狗,又说会管教好它们,保证不让他们继续叫,邻居们这才作罢。
但过了两天,钟元家还是来了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何淑画在家休息,她开门后愣愣地看着门外的两个警察。
“警察同志,请问你们这是…?”
警察:“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家有狼,所以来看一下。”
何淑画也不能不让他们进来,只能侧身让警察同志进家里来。
大灰和小灰叫了两天,此时已经安静下来了,它们静静地守在美丽的狗窝旁,除了吃饭的点,谁叫都没反应。
这会儿警察同志进来,它们也是看都不看,两位警察同志也不介意,走过去观察它们。
“好像是有点像狼,毛发有点像。”其中一个警察说,他还拿了照片来,比对着照片和大灰来回看。
“神态是像狗的。”
“同志,你能让你家狗叫两声吗?”
何淑画点头,叫了声大灰,让它叫两声,她希望大灰不要嗷呜嗷呜叫,这样一听就是狼,所以她还学着“汪汪”了两声,让大灰跟着叫。
大灰终于给了点反应,它擡着头,冲面前的两位警察同志“汪汪”叫了两声。
“汪汪!”
何淑画愣了愣,过了10秒左右,她才笑着看向两位警察,“警察同志,它叫了,最近家里的另一只狗去世了,他们互相陪伴了17年,所以现在这两只狗现在正难过呢。”
“可能就因为这,所以两只狗晚上就会乱叫,实在不好意思啊。”
两位警察倒也没有怀疑,他们又观察了小灰和将军,就走了。
等钟元从研究所下班回来后,何淑画把这事和女儿说了。
钟元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但是夜里何淑画起床上厕所,发现女儿蹲在大灰和小灰以及将军的狗窝面前,嘴巴动来动去不知道说什么。
等第二天早上,何淑画起床发现,家里的三只狗还在狗窝里睡着,有了美丽的前车之鉴,何淑画还去摸了摸它们的气息,结果发现它们只是睡着了没醒而已。
这样的现象,一连三天,慢慢地,何淑画也明白了什么意思,钟元这是想让三只精神亢奋的狗累了就睡觉,这样就不会影响到邻居,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举报了。
何淑画好奇地问过钟元,每天晚上都在和狗狗们说什么,钟元:“就让它们不要吵,后来不知道说什么,就开始背公式,让它们听上两三个小时,等第二天它们就没有精力乱叫了。”
钟元也不想这么“折磨”三只狗,但是为了几只狗不因举报被警察同志上门带走,她只能这么做了。
这方法还是是天赐告诉她的,虽然方法很损,但是看得见效果。
听了三天,大灰它们也受不了了,看见钟元理解开始躲。钟元心里愧疚,所以想着给它好吃的补偿,还想带它们出去遛弯,但是大灰不愿意。
唯一愿意的,只有将军。说要出去玩,马上咬着狗绳来到钟元面前了。
钟元看看大灰小灰父子俩,再看看将军,她也不热脸贴冷屁股,带着将军走了。
门外,是天赐已经在等着了。看到她牵着一条狗出来,瞬间明白了她怎么叫自己在自行车前面装一个篮筐了。
不过,他很怀疑,这狗应该有个15、16斤吧?“这狗能坐上去吗?”
钟元点点头。把将军放在车头的筐里,让它不要动。
然后她看向是天赐,“你在后面坐着,我载你。”
是天赐点头,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合理的。
“实在不行,我抱着将军也可以的。”
钟元看了眼将军,如今它正乖乖地坐着,把前爪放到篮筐两边扶着,她乐了乐,“再说吧。”
两人一狗这是是想去殡仪馆拿美丽的骨灰。
原本殡仪馆是不帮忙的,殡仪馆从来没有过烧动物的骨灰的前例,还是是天赐帮了忙。
“你是怎么说服殡仪馆帮忙的?”将军稳稳当当地坐在车头的篮筐里,篮筐里没有一丝缝隙,坐久了将军的眼神就变得幽怨起来,钟元只当没看见,把自行车骑得很快,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嗞嗞响。
是天赐说,他擡了擡脚,钟元骑得很快,感觉脚底都发热了,“研究所的张师父和殡仪馆经常打交道,我让张师父帮忙去问问。”
怪不得。
“我是不是骑得太快了?”
是天赐赶紧摇头,“没有的事。”
摇完才发觉钟元背对着她看不见。
钟元哦了一声,车速渐渐慢下来。
这时候她感觉手上多了只狗爪,她低头,看到将军一脸委屈。钟元估计将军是想从篮筐里出来。
钟元看着将军的肉被篮筐框出一块一块豆腐块似的,哭笑不得,嫌弃地骂了一句,“谁让你太胖了,平时一天好几餐!”
“嗷呜!”将军委屈地嗷了一声。
车子歪歪扭扭地往前骑,是天赐抽空帮钟元看着路,看见偏了就提醒一声,但最后眼见着就要撞上路边的行人了,钟元还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往前一探,双脚支着地,按停了刹车。
“看路呀,都快撞上人了。”是天赐很无奈地开口。
耳旁热热的,带来一股清爽的肥皂气味,紧接着就响起熟悉的声音。
钟元看着前方的路,行人就在几步之外,她后背一凉,有种后知后觉地害怕,她连忙扭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光顾着和将军说话了!”
是天赐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扑面而来的是甜甜的香气,他愣愣地眨了眨眼,然后几秒后瞬间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把身体悄悄往后倾斜了几分,扭头看着被他抓着的车把手。
她抓着车把手,他也抓着车把手,是天赐看着看着,瞳孔放大,突然感觉手心冒汗,额头也开始冒汗,他紧了紧手心,女孩子的手和男生的手完全不一样,好小好小,他吓了一跳,语音干涩地提醒钟元,“妹妹,抓紧车把手。”
“哦哦!”钟元连忙应道,把住车把手,是天赐看她抓紧了,悄然把覆在她手上的手拿开了。
拿开后,他轻吁了一口气,刚才也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天赐哥哥,擦擦汗吧。”钟元扭头递过来一张纸巾。
她问是天赐,“和我待在一起,你很紧张?”
“啊?没有没有!”是天赐摇头否认,“没有的事。”
“是嘛~”钟元拖长了音调,她刚才可是听见了是天赐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刚才我听见了,你心跳得很慌乱。”
“?!”是天赐呵呵笑,不知道说什么,绞尽脑汁给她找到一个理由。
“差点撞人了,当然紧张了。”
越说越震惊,是天赐接着说,“妹妹,以后要看路。”
钟元嗯了一声,又继续扔雷,“天赐哥哥,你害羞了,脸有些红,耳朵也是红的。”
“………”这也能看出来?
钟元觉得是天赐的心理活动有些好玩,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天赐在她的注视下,又紧张了,他抿了抿唇,解释道,“妹妹是个大女孩了,哥哥面对着自然紧张。”
钟元点点头,反问他,“天赐哥哥,我们经常见面,从小就认识了,怎么会紧张,我看着你,握着你的手,我就不紧张。”
“………”
钟元步步紧逼,她一把抓过是天赐的手,她问他,“这时候你是不是心跳得很厉害?”事实是,这时候的是天赐,确实心跳很快,还有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