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很冷,眸中没有波光,却带着冷彻天地的冰冻,眸底漫着幽暗的危险。
车娟被她眼神看到,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神太冷了!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随时都会扑来一样。
“哼!不要被她吓到,一个将死之人,我倒要看看你的魂魄能否要了我的命!”燕寒上前一步,躲过车娟手中的皮鞭,全力甩开。
啪沾染着血水的皮鞭抽在她皮肉外翻的身上,疼痛更加剧烈。夜清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肉像是一块块被挖下来了一样,难以忍受的疼痛。
这个该死的男人是想打死她!纵然夜清咬紧了牙关,但是那种无法忍受的疼痛仍让她低呼出声。
“恩……”
夜清大口的穿着粗气,身上血水混着汗水殷殷而下。
“谁!”忽然燕寒停止了鞭打,猛然扭头朝身后的房顶上看去。
夜色沉如墨,在房屋顶端巨大的圆月下,只看到一抹桀骜的身影和刀锋般犀利的眼。
燕寒等人瞬间便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海的气势,平静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广垠,隐藏着惊涛骇浪的危机。
燕寒瞳孔猛然收缩,目光犀利如刀,他身影一转,右手顺势拔出腰间的长刀,唰用尽全力朝那圆月下的影子扔去。
弯刀几乎在半空中擦出花火,带着狰狞的呼啸之势,直刺那人。
当啷清脆的兵器碰撞声爆起,只见屋顶上陡然闪过一道犀利的白光,而后,那抹桀骜的身影竟然消失了。
“来人!抓刺客!”燕寒脸上犹带着震惊的神色,大吼道。
他的话语刚落,院子中瞬间便出现了一大队玄衣卫士,刀剑铮然,王府的守卫自然森严无比,只要一声喊便可从四周涌来无数玄衣卫士。
夜清身上虽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是她头脑还算清醒,自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她见燕寒有些慌乱,放声大笑。想不到堂堂啸王竟被一个刺客吓得如此慌张!
“闭嘴!”燕寒转身,手中长鞭扬起,重重的抽打在了夜清的身上。
“啊!哈哈哈……燕寒,你这害怕的神情是如此的可笑!”夜清仰天大笑。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若是还有命在,以后一定要让燕寒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种胆怯的神情。
叮忽然,一抹琴音飘进院中来,穿云破空,琴音拨高,如银浆乍裂,又似惊蛰春雷。
“啊”车娟听到那丝琴音,忽然惊慌的大叫。
那琴音清晰入耳,曲调甚是简单,可听来却觉韵味无穷,每隔片刻音律中便会有“叮”的锐响,仿似与琴音相和,却又像是掐断了琴音,融和中又蕴着一丝突兀。
“啊!疼……”院中的玄衣侍卫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两手捂住耳朵,在地上翻滚起来。
车娟早已经捂住耳朵跑到了院子角落中深吟起来。
“音攻?!”燕寒脸色陡然一变。听着琴音,他心头已不觉躁动起来,他忙运起内力相抗。
院中所有的人都被琴音搞得头痛脑涨,而夜清却不觉,这琴声她最熟悉不过了,是朗月白教她的《天下无极》,只是他所交给她的琴音没有这么大的杀气。
“是谁!?现身!”燕寒双目凝重,运着内力抗衡琴音。
琴音忽然潇然一拔,暴落如雨。
泠泠夜色清辉,空气中飘来的琴曲成了杀人的利器。王府院中的侍卫已经有人七窍流血,痛苦的哀嚎声不断响起。
燕寒鹰目扫过院中的侍卫,闪身从旁边的侍卫手中夺过长刀,急掠到了夜清身旁,手中长刀向上一探,抵在了她的脖颈间,暴喝道:“再不出来,我便要了她的命!”
“你真够卑鄙!”夜清斜目看向燕寒,眼神中满是不屑、鄙夷、憎恨。
这个男人真是该死、无耻!竟然又拿她来威胁别人。
夜清知道这琴声的主人,朗月白曾经教过她这首曲子,只是她不知道这琴音还能杀人。
“啸王的确无耻!”清朗如风的声音飘来。
琴音已止,一道雪白色的身影自院门走进,乌发白衣,额际佩戴一枚半月形玉饰,怀抱古琴。夜风吹来,撩起他肩头乌发,俊逸非凡,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吓人。
霎时,这肃穆威严的王府顿披空蒙之色,夜色为之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