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啥煮啥了啊!”
门帘一掀来到堂屋,不大的地方,就中间摆一张古古怪怪的桌子,一张椅子。简单到近乎寒酸。
林西贝余光一扫,发现角落有个黄土烧制的炉子,一只半满的水罐,一个半满的米袋子,一只藤编篮子,篮子边散落几块黑石头一样的东西,没了。
篮子里有几只红果子,她拈起来嗅,有点甜香气。应该是能入口的,要是搁平时她肯定早就下口了,可这原身应该是块石头变的,她这会压根提不起食欲来。
那些黑石头应该是煤块,林西贝将它们塞进炉子,寻了滚落至墙边的火折子点火,却怎么也点不燃。
恍然想起长辈生火时的情景,一把扯过藤篮子拆散,又将煤块碾成渣铺了厚厚一层,这才成功着了火。炉口处顿时腾起刺鼻的青黄色煤烟来。
卧房里响起几声咳,隐隐听见里屋男人的声音,“咳咳,拿出去,林大花。”
林西贝自己也被呛得不行,这才将门板拉开道缝,恍然见一张脸正蹲在门缝里。
顿时吓得一个屁股蹲,狠狠坐了回去。
“娘子别怕,是我。”那脸说话了,唇边两条鲶鱼须一般的胡须轻轻拂动。
林西贝一个闪身逃回了卧室,扯过棉被一裹,如同胆小的硕鼠遇上了猫儿。
门外的伽婆听动静声渐远,眼珠一转,将臂间藤篮取下放在门边,扬声喊:“吃食我就放在门口,先回去了。”
林西贝抖作一团,刚刚门缝里的那个又是什么玩意?
“她谁啊?”
见门口真的没动静了,她才推着手边那团被窝问。床上的男人又饿又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被她不知轻重地这么一推,应激性地咳嗽起来。
林西贝正准备将人扶起,却被他灵巧躲过。心中不禁有气,干嘛躲她像躲瘟疫似的。
不过也没工夫跟他计较,因为眼前事情更急:“你等一下啊,我一会就把那炉子顺出去。怎么这么娇气呢你?”
等她战战兢兢回到堂屋,不大点的地方已经蓄了一屋子呛人的煤烟了,又扒着门缝细瞅一眼,再不见什么怪东西,才敢拉开门板将炉子给丢出去。
这才发现,门口竟然又放着一篮子那种红果子。甜香味明显要比屋子里的更浓郁,想来是现摘下来的新鲜果子。
风撩起火舌,砂锅盖噗噗噗地应和着打节奏。林西贝却缩作一团,冻得瑟瑟发抖。
缩手缩脚地将米倒进砂锅里搅了搅,盖上盖子闷。她一边烘着手一边干等着,见煮的差不多了就提起锅来,没工夫管炉子里尚在跳动的火苗了。
端着砂锅进屋,兜底放在小几上。床上人还睡着。
林西贝寻了碗筷来,贴着锅边放了,这才得空叫男人起来。
“起来啊,吃点。”
眼见着他鼻翼翕动,眉头却蹙得更深。又叫了两声,男人这才慢悠悠掀开眼皮,“你做的什么?”
却不是疑惑,而是嫌弃。
林西贝眼白朝天,“有的吃就不错了。”
说着就拿勺子去舀砂锅里的吃食。勺口直探到底,略硬。铲锅巴一样费劲巴拉地才铲起来一层,放进碗里,似锅底灰一般黑乎乎的一坨。
她自己都怔住了,这玩意能吃?
“吃一点?”
男人睁开眼,只一眼便不想再看。林西贝觉得他的脸色好像更黑。
“林大花,咳咳,你走开。”
见他一脸痛苦地又去抚小腹,她心里又似被人狠扎一下。疼得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