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使尤欢欺上瞒下,罚俸一年!”
林西贝瞪着眼珠子看面不改色的牛头再扫过他身边狗腿子,最后定在垂首站在一边的油葫芦脸上,发现他眉宇间竟不见一丝忿意,仿若受什么处罚都是理所应当。
牛头凌厉的步伐如同他雷霆的嗓门一般迅疾,大步迈到堂下。行至油葫芦面前,正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看不到对方的脸,仰了仰脖还是够不着,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猛地退后两步,把那对牛鼻孔一仰,重重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林西贝见他走没影了,赶紧从冰冷的地面窜起,冻得又是跺脚又是搓手,活似只上窜下跳的猴子。
骇人的牛头走了,仿佛他从没来过。大殿上只剩下林西贝和油葫芦两个。
“那个,罚俸和发配是什么意思?”虽然林西贝对这大个子忌惮得很,但是刚刚他好歹帮自己求了情。
何况眼下,没人能帮她了。
引路人既是为冥王办事,自然也领俸禄。不过和鬼差不同,别人是正式员工,按月发俸。他们是临时工,得按年发俸。
有的发,就有的罚。不过这大个子是因为原身才挨的罚,多少有些冤枉。
“那个,一年的俸禄大概是多少啊?”这么蹲着说话太累,林西贝四下一寻摸,终于找到个好位置。
眼看着她就要上大殿主位上坐下,吓得油葫芦一把将她扯下台阶,“这里坐不得。”遂于别处搬来一块大石墩,拂袖扫扫尘土,示意她坐。
油葫芦见她坐下,自己便就着台阶将就,呵呵一乐,“也不多,一百二十块灵石。”
一百二……鬼医老头,你怎么不去抢!
“大花,你怎么了?”许是见她脸色难看,油葫芦有些担心。
林西贝气得屁股都歪了,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这鬼医要是乱收费,那牛头管不管?”油葫芦摇头。
她却不死心,“那如果我欠债不还,牛头管不管?”油葫芦惊的一下跳起来,“大花,你不想还我钱了!”
什么,连大个子也是债主?
原身第一次救顾非沅就借了油葫芦十五块灵石,一直也没还。也是林西贝亲眼看了字据才知道这事。
她看得出原身煞娘子是个重信诺的人,给先后两个债主都立了字据。要是真欠钱不还,怕是真要露陷。
林西贝咽口口水:“那你容我慢慢还可好?”油葫芦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大花,你每月还我一块灵石就好。”
没想到债主如此通情达理,林西贝纵然身无分文,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能不能不去那沧涂渡,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跟着你行嘛~”林西贝相信,跟着熟人好办事。
油葫芦却摇头,劝慰她:“管渡口的漕政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官,你在他手下定能学到好多东西。”
看这大个子话里话外全是替她考虑,林西贝对他的忌惮又少了几分。免不得要多嘴问这沧涂渡到底是什么地方。
什么,鬼渡?让她去鬼渡打杂!
还坐得住个屁,林西贝一屁股站起来,嚷道:“你去把那牛头叫出来,让他判我个杀头算了,我只求来个痛快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