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私自豢养生魂,可是大罪。
此时床边的狱卒只右手得空,便四指按住下颌角用力一揭,脖颈那处皮肤应声而裂,竟生生扯下一张面皮来。手上的兽面皮被他丢到一边,露出真面目的狱卒原来是个清俊男子。
“明日我便去换粟果回来,你会好起来的。”
男子托起那姑娘的后颈喂水,她只吞了一小口便不喝了。他放下茶盏,又帮她整理好了睡乱了的几缕鬓发。
此时姑娘一张白净面孔一览无余,眉眼弯弯,琼鼻小口。分明是个病美人。
溯渊一见到女子真容,浑身却如遭电击一般,差点露出原型来。
这张脸,好熟悉。
“哥哥,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还是让我走吧。”
狱卒坚定地摇头,“你答应过的,要一直陪着我。”他如是说着,却有些不敢看妹妹的脸。
只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匆匆出了门。
男人一走,溯渊几乎是本能的朝床边飘去,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女子脸上,见她冲自己伸出了手,便不由自主地停在她指腹上。
就在那一刻,无数画面涌入溯渊的脑海。
那是一段不属于溯渊的记忆。
广道捡到青釉的时候,她还是一只胆小又爱哭的新丧鬼。就藏在蹉跎桥底,瑟瑟缩缩的不敢露头。
青釉跟哥哥青瓷是戏班里的曲艺人,青釉擅吹笛,青瓷擅杂耍。自青瓷因为失误被表演用的瓷缸生生砸死后,青釉便终日恍恍惚惚地活着。
她最后的记忆停在老主顾富员外家,后院檀香苑中的池塘里。
青釉不知道自己在桥底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富员外何时在池塘里修了这偌大一座桥。她落水的时候,手边分明没什么可以依附。
时间久了,青釉也敢微微探头出来,可周围黑沉沉静悄悄的,并没人寻她。
一日,她正探出脑袋观望,视线便跟岸上另一道视线对上。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吓得赶紧缩回去,抖作一团。
“出来!”
外面的声音震若雷霆。
青釉捂住嘴,紧紧抱住自己,不敢回应。若是被家丁捉去,是要交给那个人的。
“自己出来,别让我过来逮。”
对方步步紧逼,不依不饶的架势立时让青釉慌了神,泪珠已在眼眶打转。又不敢再激怒对方,这才颤着回他:“我,我不是坏人。是福瑞班的。我就在这里,不,不出去。”
“你个小鬼还挺横,不识好歹。”
声音怒气渐浓,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