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上黑线清晰地勾勒了一条倒吊着的鳄鱼,许是觉得麻烦便没有画网兜,一只独手正提溜着鳄鱼尾巴,手心处张着一只幽亮的眼睛。
独眼小贩看着纸上的那只眼睛,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与有荣焉。他信手一挥,写下一行注释:定制款降鳄手套。
当当当!
传令官这三声锣格外响亮,似乎在凭借着敲锣抒发内心的激动。
台上长乐坊主眉开眼笑,连素来严肃的兴平坊主也道了一声好。可见此时溯渊人气之高。
林西贝戳戳身边的油葫芦,“本来讲好的你去收拾残局,现在被溯渊那厮抢了风头,别难受啊~”大个子冲她摇摇头,一脸的坦荡:“让我骑背上可以,倒着提起来不行。”
看他那眼神,像是对溯渊那家伙还生出了几分敬佩。林西贝遂不再说什么。余光一瞥就扫到一边的湍鹤,跟平时也没两样,不过总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她挠挠还在隐隐作痒的后脖颈,又实在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
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已过去一半,林西贝那双眼就没从溯渊身上撤下来过。她拳头捏了又捏。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忽而周身一凛,就要跳起来。似被人自身后偷袭一记,林西贝下意识往后转头,可是她身后空空如也,明明什么也没有。
终于,她站定起身,朝溯渊的方向走去……
河灵与林西贝几乎面面相贴,那只眼几欲瞪出眼眶,“你说的是真?”林西贝嘴皮上下一动,简洁又笃定地说:“是。”
下一刻,溯渊电光般一闪,消失在林西贝眼前。也消失在场下一众看客眼皮子底下。
林西贝也再不犹豫,朝看台处走去。在出口处她毫无意外地被拦下。传令官郑重提醒:“这位考生,若此时出去,本场比赛将自动视为弃权。”林西贝毫不犹疑地点头,“刚刚那个捉鳄鱼的,叫溯渊,他也弃权。”
油葫芦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准备追上去,开场鸣锣已经敲响。在得知林西贝已经弃权了之后吵嚷着也要弃权,却被无情告知开场后不能弃权。
大个子不乐意了,拖来竹篓把自己兜头罩住。摆出万事不理的架势。不能弃权是吧,我消极应战总可以。
第二关关主是只毕婴鸟,相传最喜食新生婴儿,听觉尤其灵敏。在阳间时要是哪家有婴孩降生,哪怕在百十里外,它都能听见。
细长有力的喙掀开瓦片,整个鸟身挤进去,然后趁人不备从半空中俯冲而下衔了婴儿就跑。
毕婴鸟叫声也似婴孩啼哭,为祸了人间数百年后被昊天宫派下的神将尽数斩杀,便成了幽都冥界臭名昭著的恶鸟之首。
以声名狼藉的鬼面枭比之于毕婴鸟,这中间差了大概有百十个沼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