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过脖颈的脆响还未消散,廖宏图的头颅已被秦明拎起,他指尖扣着死者的发髻,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战马银白的鬃毛上溅出点点猩红。
“挂上去。”
秦明声音冷得像霜,亲兵立刻解下腰间的牛皮绳,将头颅牢牢系在马首的铁环上。
那头颅双目圆睁,仿佛还凝着死前的惊惧,随着战马的步伐轻轻晃动,成了最震慑人心的旌旗。
周围的平安卫兵士先是僵在原地,瞳孔骤缩如针,待看清那头颅的面容时,终于爆发出成片的惊呼。
有人手中的长枪“哐当”砸在地上,有人转身就跑,却被身后涌来的逃兵绊倒,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哭喊声混作一团。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瞬间溃散,士兵们像受惊的羊群般四处奔逃,甚至有人为了抢路,挥刀砍向自己的同袍。
群龙无首的中军大营早已成了一片火海。
帐篷的帆布被火焰舔舐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焦糊的布屑与火星在夜风中翻飞,连空气都裹着灼热的烟火气。
秦明双腿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入营中,他身姿挺拔如松,手中三石弓拉满如圆月,重箭破空而去,竟直接穿透了前方盾兵的榆木盾!
箭镞带着木屑与鲜血从盾兵后心穿出,那兵丁闷哼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不等后续敌兵反应,秦明已翻身下马,六十多斤的开山斧在他手中轻若鸿毛,斧刃寒光闪过,便是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颈腔喷出的热血溅了他半边脸颊。
血与火交织的营地里,惨叫与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中军大帐周围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浸透,踩上去能听见“咕叽”的黏腻声响,活脱脱一座人间炼狱。
秦明抹了把脸上的血,眼底却无半分波澜,他与手下的民壮团先前都捏着把汗,谁也没料到这场夜袭会顺利到令人发怔:没有预想中的顽强抵抗,没有设伏的陷阱,甚至连像样的反击都寥寥无几。
这顺遂,一半靠的是拓跋古游骑兵精湛的马术与射术,他们骑着快马在营外游走,箭无虚发,专挑落单的敌兵射杀;另一半,则是秦明这半年来砸了无数人力财力组建的重甲骑兵队。
那些战马从头到肩都裹着厚铁皮,连马腿都套着镶铁的皮甲,士兵更是身披双层镔铁铠,只露双眼。
平安卫的兵士射去的箭矢,打在重甲上只溅起几点火花便弹开;挥刀砍去,也只在甲胄上留下一道白痕。
第一波重甲骑兵冲锋时,敌兵还能勉强举盾抵挡,可当第二波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再次冲来时,留给他们的便只剩绝望的哀嚎。
六十人的重甲骑兵队,由梁莽和曹豹各带三十人,像两把锋利的铁犁,一前一后在敌营中反复冲杀。
梁莽手中长枪每一次挺刺,都能刺穿一名敌兵的胸膛;曹豹则与秦明一样用斧,斧刃劈下时,连人带盾都能劈成两半。
到最后,哪怕秦明已斩杀了敌营千户廖宏图,民壮团的众人依旧杀红了眼,提着兵器在营中搜寻残存的敌兵,不肯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