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甩了甩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淡淡地瞥了失魂落魄的拓跋峰一眼。
“现在,能滚了吗?”
“还是说,想让我亲自‘送’你回王府?”
拓跋峰身体一颤,接触到叶修那淡漠的眼神,恐惧终于压倒了屈辱和愤怒。
以至于。
他连一句狠话都不敢再说,几乎是连滚爬地转身,在一片死寂和那些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连那些躺在地上的神斧营士兵都顾不上了。
看着自家世子逃离的方向,踉跄退去,连散落一地的沉重巨斧都无暇拾取。
好家伙!
又成为了一个笑话!
而此刻,镇北王府内,气氛压抑。
拓跋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正厅,脸上新添的鲜红掌印与之前未消的肿痕交错,显得异常滑稽又凄惨。
“父王!父王!”
他哭腔着大喊,脸上充满了恐惧。
端坐于主位正在听取属下汇报边境军务的拓跋雄闻声抬头,见到儿子这般模样闯入,眉头瞬间拧紧,脸上随之闪过一丝错愕。
“嗯?你又怎么了?”
他放下手中的军报,“你这脸……?”
“父王!那叶修……他……他又打我!”
拓跋峰扑到近前,指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声音因愤怒和屈辱而颤抖,“他还……还把神斧营的弟兄们都给打了!全都打趴下了!”
“什么?”拓跋雄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起一股压迫感,“神斧营的人也被打了?你们一起上的?”
他第一反应是儿子带了人马去寻仇,发生了大规模冲突。
拓跋峰脸色一白,羞愧与恐惧交织,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没有一起上,但也差不多……是……那叶修一个人动的手……”
“一个人?!”
拓跋雄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带着一队神斧营的精锐,被那个大坤皇子……一个人全给收拾了?!”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开玩笑!
神斧营的人,一个个乃是浴血奋战出来的猛将,怎么可能被一个废皇子给打趴下了?
若一个废皇子能做到这一点,大坤皇帝是脑子有病,才会罢黜一个那么英勇善战的皇子???
拓跋峰被父亲凌厉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
“是……是的父王!”
“那小子邪门得很,身手快得不像人!”
“弟兄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斧头都没碰到他一下,就全被他放倒了……”
拓跋雄的脸色彻底黑沉下来。
麾下最引以为傲的神斧营,北境闻风丧胆的铁血精锐,竟然真被一个年纪轻轻的敌国皇子单枪匹马轻易击溃?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远比儿子被当众扇耳光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不止是折了他镇北王府的面子,更是狠狠践踏了他拓跋雄的威信和根基!
“废物!一群废物!”
拓跋雄猛地一拍身旁的檀木桌案,坚实的桌案上顿时裂纹蔓延。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寒光迸射,死死盯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和厅外那些互相搀扶,垂头丧气回来的神斧营士兵。
一股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在厅内弥漫开来。
“叶修……好一个叶修!”
“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老夫这就亲自会会你!!!”
……
驿馆院内。
沈炼看着下人匆忙清理门前打斗的痕迹,眉头微蹙,走到叶修身旁低声道:“公子,那拓跋峰连续两次受此大辱,镇北王府颜面尽失,属下觉得,那人若是还要一点脸面,近期应当不敢再来生事了吧?”
叶修正拿着一把小勺,悠闲地给廊下几盆北地特有的霜叶花浇水,闻言头也不抬,淡淡开口。
“不,他会来的。”
沈炼闻言一怔,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解:“为何?这……”
他心中特别好奇。
但凡那拓跋峰还有一点廉耻之心,接连被当众掌掴,踹飞,甚至连麾下最精锐的神斧营都被公子一人尽数击溃,这等奇耻大辱之下,怎么还有脸再来?
叶修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叶修却并未言语,反而笑而不语……
沈炼被他这高深莫测的笑意弄得更加困惑,刚想再问。
“轰——!”
就在这时,驿馆那两扇刚刚修复好的木门,猛然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居然如同被攻城巨锤轰击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木屑纷飞间。
一道怒吼声滚滚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叶修!给本王滚出来!!!”
“伤我儿,辱我王府,今日若不给我拓跋雄一个满意的交代,本王踏平你这驿馆!!!”
声浪磅礴。
蕴含着滔天的怒意和杀机,正是镇北王拓跋雄亲临!
沈炼脸色骤变,手下意识地按在刀柄之上,眼中充满了惊愕,随之望向了叶修。
不是……
真被公子给猜对了???
这镇北王府的人,输成那样,居然还敢继续?
却见叶修已然放下手中的小勺,扫了他一眼。
“看,这不就来了?”
说完。
他不等沈炼回应,便已迈开步子,从容不迫地朝院外走去。
沈炼急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踏出大门。
只见,
驿馆门外,黑压压的尽是顶盔贯甲的镇北王府亲军,煞气森然,将整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一人,身披玄黑蟠龙王袍,身形魁梧如山岳,面容威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冰冷,正是镇北王拓跋雄本人!
叶修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位北境权倾朝野的藩王,淡淡开口。
“怎么?”
“打了小的,老的也憋不住,赶来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