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突突着开进草北屯时,日头正好打头顶过。车斗里野猪肉堆成了小山,血水顺着板缝滴答,引得一串狗跟着舔食。
“回来喽!”刘二愣子把喇叭按得震天响,惊得各家院里的鸡扑棱棱乱飞。
全屯老少都迎出来。孩子们扒着车帮数肉块,妇女们忙着搭晾肉架,老爷子们围着徐炮问野猪斤两——听说过了五百斤,个个咂舌。
曹大林跳下车,先接过铁柱递来的凉茶灌了半瓢。小家伙举着个草编的王冠往他头上扣:“爹是猎王!”
赵春桃和曲小梅过来查验药材。见鹿茸完整,参须齐全,这才露了笑脸。曲小梅突然“咦”了一声,从药篓底捏出簇紫色苔藓:“这紫地衣...只有雷击木才长。你们遇险了?”
曹大林轻描淡写:“蹭了下。”转身吩咐分肉。
热闹劲儿里,郑队长挤过来,举着个红头文件:“批了!基地批了!”纸页哗啦啦响,“长白山林下参保护基地”的公章鲜红夺目。
徐炮抻脖子念:“...特许经营放射性耐受性药材...这啥意思?”
“就是说——”林为民推推眼镜,“咱们的发光参,国家认了!”
欢呼声差点掀翻屯口的老榆树。吴炮手却蹲在车轱辘旁,盯着滴血的轮胎印:“猪血渗土三寸,来年这儿怕要长毒蕈。”
曹大林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老坟场那猪死前怨毒的眼。
分肉持续到日头偏西。曹大林特意留出最好的后鞧,让刘二愣子开车给黑瞎子沟送去——徐炮媳妇坐月子,缺油水。
车刚出屯,怪事就来了。各家分的肉才下锅,就听院里鸡鸭惊叫。栓柱家炖肉的铁锅突然裂了道缝,肉汤漏火堆里,滋滋冒蓝烟。
“邪门...”栓柱爹嘟囔着,“独耳猪作祟呢?”
更邪的在后头。夜深人静时,屯里狗群突然齐吠,冲着后山方向龇牙。曹大林提枪出去查,只见月光下有个黑影蹿进林子,看身形竟像人立而走的野猪!
翌日清点物资,发现少了半袋参籽。库房门锁完好,地上却留着几个硕大的猪蹄印,沾着腐殖土的腥气。
“是那畜生同伙!”徐炮咬牙切齿,“报仇来了!”
曹大林却细查蹄印:“蹄心纹路不对——是有人套猪蹄靴伪装的!”
他循迹追到后山,在雷击木下发现个深坑。坑里堆着野猪内脏,正中央供着个粗糙的木雕——是独耳猪的模样,心口钉着根铁钉!
“是厌胜术!”吴炮手脸色发白,“有人用邪咒催生猪煞!”
正说着,林场传来消息:昨夜牲口圈遭袭,三头牛被咬断喉咙。伤口不是利齿所致,倒像被什么钝器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