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的夜,因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泛起了一层难以察觉的涟漪。
小枝被安置在西厢一处僻静的客院,名唤“听雨轩”。安排了一个小丫鬟伺候。
府医来瞧过,只说是脚踝扭伤了,身上有一些擦伤,没有伤筋动骨,开了药,嘱咐她好生静养几日,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小枝站不起身,虽只坐在床头,却仍然坚持给府医行了礼。
府医点点头,是伶俐的小丫头。
夜深了,小厮提着灯笼头前引路,府医提着药箱跟在后面。
出了“听雨轩”的院门,门外左手边一个人影等在了那里。
小厮灯笼赶紧远远地拿开。
因为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户部侍郎房大人。
“见过大人!”府医和小厮赶紧行礼。
“嗯。小丫头伤势如何?”大人的语气中有丝丝的担忧。
“回大人,小枝姑娘脚踝扭伤,这几日怕是走不了路了,身上也有一些擦伤,已嘱咐丫鬟及时给小枝小姐上药。这是药方,喝上五日看看。”府医事无巨细,一一报过。
“嗯,好生照料着,日日早晚来请平安脉。”房中泽的声音有些遥远,神色有些恍惚。
“大人放心。”
“回吧。”
“是。”
府医和小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中泽却在“听雨轩”外站了一会儿,之后才沉着脸回了正院书房。
贴身伺候的下人面面相觑,却又瞬间默契地低下了头,心中皆诧异万分——
老爷向来严谨自律,后宅之事从不轻易插手,今日竟对一个撞车拦路的陌生孤女如此上心,实属反常,实在让人不解。
而这个消息却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飞入房夫人耳中。
房夫人正为儿子房梓轩被禁足之事心烦意乱,又听得夫君深夜带回一年轻女子,还安置在客院请医问药,那火气“噌”地便窜了上来。
她出身比房中泽高贵,因此自视甚高性子骄纵。
嫁入房家多年,因娘家势大且只育有一子,房大人平日也多有容让,更养成了她说一不二的脾性。也因着她的性子,房大人堂堂二品大员,三十五岁正当年,府中竟没有一个小妾和通房。
这也全是房夫人管家之手段。
平日里,房中泽都歇在前院书房,每月只初一十五和三十到房夫人房中歇息。
因而此刻,妒火和怒火交织,她哪里还按捺得住。
“好哇!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媚子,竟有这般手段,能让我家老爷破了例!”
房夫人怒从心头起,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夜浅夜深,只领着一群丫鬟婆子,风风火火便直奔听雨轩。
听雨轩内,小枝正忐忑不安地躺在榻上,折腾了一天,真的累了困了,想睡觉~小丫鬟就在她的床下打了地铺。
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哐当”一声,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小枝惊得猛然坐起来,抬起头,只见一位身着紫色绫罗、头戴珠翠、面色含煞的贵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闯了进来,目光如刀,瞬间钉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