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看着桌上和周围散落的饭菜,问道:“这些饭菜都是谁送过来的?”
小谷哭诉道:“今日是老爷大喜的日子,照理说小姐是要去正堂与大家一起吃喜酒的,可是前些日子,夫人走了,小姐便不便前往,所以老爷就差人送了些吃食过来。小姐刚吃了些许,就腹痛难忍,我赶紧去叫人,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小姐就已经走了。”
沈确闻言,转头对李慕说:“将这些吃食都带回去,交给仵作查验一番。”
“是。”
门外的乔老爷听到小谷如此说,连忙替自己喊冤,“西如是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会下毒害她,大人,草民是被冤枉的啊!切莫听这贱婢胡说啊!”
乔老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小谷会在锦衣卫面前如此说,都怪他事后没有将下人们叮嘱好、看管住。
“就算饭菜里有毒,也不能说下毒的人就是乔老爷,也可能是经手旁人,也可能是她自己下毒自戕。”站在一旁的李慕说道。
听到李慕如此说,乔老爷的心又稍微放下了一点。
“不可能”小谷果断否定道,“虽说夫人离世,小姐是整日郁郁寡欢,但自从前几日与林姑娘相逢后,她整个人都开朗多了,昨日还同奴婢说要寻一个好天气约林姑娘出游,断然不会做出自戕这种事情来。”
林姑娘吗?沈确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角落的林雨芝。
他昨日见到过小谷去给林雨芝送东西,她口中的林姑娘,必然就是林雨芝。
“今日乔西如最后见的人是谁?”沈确问道。
“是奴婢。”小谷回答,“我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待在小姐身边的时间自然是多些,而且今日是老爷续弦的大喜日子,府里缺人手,自然没有什么人守着小姐。”
沈确转过头,询问与他一同前来的仵作,“可验出了死亡时间?”
仵作起身回禀,“尸体尚有余温,身体关节尚可屈伸,并未形成大面积尸僵,死亡时间在一至两个时辰之间,差不多就是午时,死亡时间与婢女所言基本一致。”
具体的事线脉络一时也问不清楚,沈确对现场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将现场封锁起来,便准备离开。
小谷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拦住沈确,“大人,小姐就是被老爷和新姨娘害死的,夫人去世不过短短两月余,老爷便大张旗鼓地迎娶新姨娘,小姐为此与老爷多有争执,老爷定是受了新姨娘的挑唆,才对小姐痛下毒手。”
事已至此,小谷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小姐。
“你这贱婢休得满口胡言,怎可随意在大人面前胡乱攀扯!”乔老爷听了小谷的话,情绪激动,若不是门外有锦衣卫将他拦住,他定然已经冲到小谷面前将她的嘴堵住了。
“我没有胡言,夫人离世还不足两月,你就不顾往日夫妻情分另娶她人,这不是真的吗?你多次不顾小姐的丧母之痛,罔顾父女之情为续弦一事多次与小姐争吵,难道不是实情吗?”小谷不知从哪里生出的胆气,站到门口,与乔老爷隔门对峙,她心中怒气上涌,恶狠狠的目光恨不得将乔老爷给吃了。
“你......”乔老爷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伸手便要打她,“你这个贱婢,真是胆大包天......”
围观的人们,听到小谷的言语,也逐渐议论起来。
属实没有想到这乔老爷表面上与夫人恩爱,对女儿疼爱有加,实际上却是这样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之人。
“够了!”沈确怒喝。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封锁现场,尸体由仵作带回检验,将涉案重要人员带回北镇抚司,其余人等做好随时被传唤的准备。”
沈确一声令下,锦衣卫随之行动起来。
进入乔府的时候,还只是下t午,只是简单的查验一番,天色就已然暗了下来。
林雨芝回到自己的小宅,很是伤神,乔西如的房间被锁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寻得蛛丝马迹,乔西如的尸体也已经被带回了北镇抚司做尸检了,她也没有办法靠近尸体用死亡回溯系统去到她死亡之时找出她死亡的真相。
想到乔西如前几日还抱着她,为母亲的逝去,痛哭。
几日不见,再见到乔西如时,她就已经从一个生动的人变成了一个任人搬弄的尸体,林雨芝每念及此,总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生命究竟是怎么回事?活着和死去,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林雨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雨芝起来,一袭白衣,披散着长发,来到门口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谁啊?”
她一个人住在这个宅子里,晚上实在不敢开门,而且虽然她不信鬼神之说,可是这四处黑灯瞎火的,她还是不由地有些害怕。
“是我,沈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