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下来。
回到小院的林雨芝听了大夫的话,真的在热敷,不过不是热敷局部,而是全身,热敷还不如泡一个热水澡实在,她惬意泡在蒸汽氤氲的浴桶里,在t热水的浸泡下,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沈确则在外面给她熬药。
隔着门,他都能听见林雨芝撩动水花滴落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明日,小谷要出狱了。”沈确一边给药罐里的药加水,一边说。
“是吗?那我得去接她才行。”林雨芝隔着门接话。
小谷是一个婢女,乔西如死了,便没有了可以庇护她的人,又因为乔西如的事情与乔府闹僵了,想必就算是出来了,也回不去乔府了。
明日她要去问问小谷有没有可以投奔的家人,有没有合适的去处,倘若没有。
或许她可以把小谷接过来,让她暂时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对了,大人,你替我告诉小谷一声,叫她出狱的时候等我去接她,免得她走了。”林雨芝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沈确应道。
看着被火烧得咕噜作响的药罐,沈确突发奇想,将药罐里的药舀起来尝了尝,当初她也曾尝过他喝的药。
还好她的药并不是很苦。
屋里已经传来了林雨芝起身的动静,沈确赶紧将药罐中的药倒出来,如此,她出来就可以趁热把药喝了。
满是水渍的地板。
突然,林雨芝脚下一滑,屋里响起叮铃哐啷的声音,伴随着她摔倒时发出的惊呼。
“你没事吧?”
一时情急,沈确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推开才反应过来,还好浴桶和门之间还隔着屏风。
林雨芝连忙将自己缩成一团,惊慌道:“没事。”
沈确缩回手,连忙将门拉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做事怎么变得如此毛毛躁躁?
听到门关好的声音,林雨芝将头探出屏风又看了看,才放下心来穿衣服。
在穿衣服的时候,她才后悔为什么不听大夫的话,要将热敷改成热泡。
她肩膀上原本结痂了的咬痕,全被她泡开了,痂都泡的脱落了,伤口呈现出湿漉漉的死白色。
衣服都不敢拉上肩膀,生怕衣服布料会粘在伤口上。
“大人!”林雨芝“轰”地一声将门打开,急切地唤道。
沈确正蹲在小炉子前,将炉中剩余的柴火熄灭,听到她的声音,便回头看她。
屋中的水雾向屋外涌来,林雨芝身着白衣,湿发披在肩头,身上带着水雾的潮气,脸上还带着极细小的水珠,出水芙蓉大概就是她这个样子吧?
林雨芝用指尖提着肩膀上的衣服,走到沈确面前,问道:“我这伤口还有救吗?”
沈确将她带到寝卧的房间内,灯火明亮,更能看清。
他让林雨芝在床榻上坐下,他取来药箱。
他伸手轻轻拨开林雨芝肩膀上的衣服,香肩外露,咬痕已经不是红色的了,而是呈现出皮肤坏死的惨白。
伤口上还往外冒着淡黄色的液体。
沈确拿来纱布,小心翼翼地将伤口沾了一遍,水气依然不消。
他往伤口上撒上一些粉末状的药,再用纱布包扎起来,叮嘱道:“这伤口切莫再沾水了。”
“这伤口不会要留疤吧?”林雨芝看着肩膀,随口一问。
片刻的沉默,这几日沈确一直都在想,他已经看了林雨芝的身子,甚至对她做了一些有失分寸的事情,便一定是要对她负责的。况且她是女子,倘若这咬痕真的在她身上留疤了,对她来说一定是很严重的事情。
他看着林雨芝,极为慎重地开口,“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林雨芝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莫名其妙地开始求婚了?
林雨芝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大人,我刚刚那话就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要你负责的意思,而且你将我扑倒的事情,当时都是形势所迫,不就是被你摸了几下嘛,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不也不要有太重的思想负担,这事儿过去了,就算了。”
沈确皱眉,神情有些不悦,“什么叫被我摸了几下?什么叫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听见沈确如此问,她明白沈确肯定误会了,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很重要,她这样说确实显得太不自爱了。
她赶紧想办法圆一下,小声嘟囔,“因为是大人,所以才......算了。”
沈确闻言,无可奈何地问道:“那你为何不愿意嫁给我?是不喜欢我吗?”
她明明多次表示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她还画了他与她的小像,她愿意冒着危险为他解毒,难道这些事共同构成了他认为林雨芝喜欢他的错觉吗?
“喜欢。”林雨芝看着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过,“但喜欢就要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