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
“没事的。”沈确捏了捏林雨芝的的手,安慰的话好像更能够通过手心的温度传达到她身上。
“我知道。”林雨芝牵强地笑了笑,失去血色的脸还是出卖了她,其实她害怕姜世子,不仅仅是因为他绑架过她,更是因为看见姜世子会让她想起那个令人绝望的夜晚。
每一个画面都会在她心里扭曲成一张带着油污肮脏的脸。
迎上沈确担忧的目光,她深呼一口气,反倒安慰起了沈确,“放心吧,大人,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我现在甚至胆大到可以将他的轮椅拆了。”
沈确被她逗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想要拆,我便陪你去。”
“行,那我现在就去。”林雨芝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姜世子离去的方向走去。
沈确只是嘴角带笑地跟在她的后面。
但林雨芝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真的去拆姜世子的轮椅,而是跑到了寺庙的用膳处,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斋饭。
姜世子与轮椅形影不离,她如何下得了手?但凡是姜世子与轮椅分开片刻,她都能将他的轮椅拆的七零八碎,免得他又坐着轮椅装柔弱欺骗人的好心,顺便解她心头之恨。
到了晚间,小和尚带他们去到各自的禅房。
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般人多屋少,有大把大把的空禅室,他们三人每人都有一间房。
沈确将她送到房间门口,并未马上离去,不放心地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毕竟这禅室里是没有茅房的,她一个人半夜若是起床,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
“可以。”
“我就在你隔壁,有事就叫我。”沈确叮嘱道。
“嗯。”林雨芝点了点头。
沈确离开后,林雨芝关好房门,收拾一番便准备休息了。
可是至从遇见了姜世子,她的心就惴惴不安,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上一次姜世子就是趁她一个人的时候将她绑走的,倘若现在他又来绑架她可如何是好?
沈确就住在她的隔壁,她大叫必然会惊动沈确,这样想着她又觉得安心了一些。
突然林雨芝猛地睁双眼,可是姜世子善于用药,万一他又如同上次那样给她用一些浑身发软,无法动弹又无法出声的药,然后再将她悄悄运走怎么办?
毕竟姜世子病态地嫉妒沈确,又如同一个疯子一般,难保他干不出来这事?
那她岂不是要成为两人之间的牺牲品了?
林雨芝想着,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户边,透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
突然,眼前的一幕,让她的身体僵在窗边,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突然的胡思乱想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窗外的姜世子坐着轮椅停在她的房门前,他与这漆黑的夜晚格格不入,穿着白色的衣裳,一头白发将他的脸色映得更加苍白,他仿佛不是人,而是停留在这世间的鬼魅。
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雨芝扒着窗户的手随着她的心颤抖着,一不小心窗户在她手里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姜世子随着声音转过头来,看着窗户,脸上露出温柔的笑,仿佛透过窗户细小的缝隙看见了她一般,他的笑在林雨芝眼里显得格外诡异,仿佛他下一瞬就会闪现到她面前,化身模样狰狞的鬼怪将她带走。
林雨芝慌忙将窗户关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还不忘拖着无力的身体离窗户更远一些。
她脸色苍白地坐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耳朵在这个时候却变得极其敏锐,门外的一丁点声响都会触动她的神经。
轮椅碾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他走了吗?
林雨芝在角落坐了很久才缓缓站起身,鼓起勇气再次走到窗边,她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突然一只手搭在窗户上,猛地将窗户拉开,姜世子的脸闯进林雨芝的眼睛里,像死人一般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啊!”林雨芝发出惊叫。
她本能地想逃离,幸好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让她离姜世子远了一些。
姜世子擡眼看着她,眼底如同一潭死水,笑着问她,“你就如此怕我?”
林雨芝猛地睁开眼睛,汗如雨下,将她的里衣润湿。
她起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还好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