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依旧是沉默无言,沈确倒是想说些什么,在心里几经思量,最终也没想好要如何开口,而且林雨芝也并没有给他能开口的机会,一路上她都愣愣地看着窗外,没有看过他一眼。
林雨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脑袋很空,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其实自从她醒过来以后,心里就大概猜到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她之前觉得事发时自己没有意识,便可以否认发生过的一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姜世子说的那些话,清楚地告诉她,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甚至她还要配合他、回应他那些污言秽语。
在姜世子面前,他好像可以随意羞辱她、玩.弄她,她没有任何尊严可言,让她无地自容,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差的人。
一回到小院,林雨芝就径直走向屋内,揭开被子,和衣躺了进去,她把身体缩成小小地一团,闭上眼睛,也没人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睡着。
沈确站在院中,看着她此般模样,心如刀绞。
她总是这样,遇到难过的事情就睡觉,仿佛睡着了就不难过了,醒来就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就如同她说的那样,“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睡一觉就能消化得了的。
林雨芝躺在床上,感觉有人从背后揽住了她,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地木制香味,她知道是沈确。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要憋着,无论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同我说,我永远与你在一起。”沈确温和的声音从林雨芝背后传来。
林雨芝睁开双眼,却没有转过身去看沈确。
“大人,你在想什么?”
沈确抱着她,愧疚地说道,“我在想,如果我上次就将姜世子斩草除根,你就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了,对不起,芝芝。”
林雨芝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流,浸湿了枕头。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大人对姜世子说的那些话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这世间没有男子会不介意的。”
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视女人为自己的所有物,但凡女人与他人发生关系,无论是不是自愿的,他们都会认为这个女人脏了,从而厌弃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仿佛她才是让自己变得不幸的凶手。
“当然介意,介意得要死,恨不得将姜世子挫骨扬灰。”沈确贴在她背后,“可是我更害怕你会介意,害怕你会一直放不下,我可以同你一起去死,又怎会在意这些?更何况这并不是你愿意的,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滑出她的眼眶,她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着沈确,“大人,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了吗?......会不会觉得讨厌我?”
沈确看着她可怜委屈的样子,也忍不住泛起了泪光,指尖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哽咽地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知道要让你接纳我有多难吗?我只是.....心疼你。”
他要讨厌的人怎么会是她呢?应当是他自己才对,明明在她身边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伤害。
“大人。”林雨芝带着泪水决堤的泪音唤他,紧紧地回抱着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任由难过的情绪将她淹没。
在她的痛哭声中,沈确的眼泪也忍不住地滴落下来,他抚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放心吧,等把你身上的蛊毒引出了,我一定杀了姜让,便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
待到林雨芝平息下来后,沈确擡起她的头,看着她两眼红肿得跟桃子似的,心疼道:“现在哭了,以后就不能因为这件事再哭了。”
林雨芝低垂着眼眸,点了点头。
“还有......”沈确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雨芝看着他,问道:“什么事?”
似乎按照流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答应他一些要求也是应该的,就像是做错事的人在妥协、弥补一样,想及此处,她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似乎从此以后在沈确面前,他们两人就不在平等了。
“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疏远我,不要我。”沈确说得小心翼翼。
她本就不想与他成亲,倘若因为这件事对所有男子都产生了厌恶之情,那他该怎么办?
“就这个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嗯。”沈确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以为沈确会对她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倘若他提了,她势必也会答应他,没想到仅是如此而已。
也是,他是沈确,怎么会对她提一些非分的要求呢?
林雨芝的心彻底松开了,她说:“我怎么会疏远大人呢?大人不是一直都同我在一起吗?”
“那就好。”沈确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