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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开大会(2/2)

唐妈跟唐圆说明天一早去唐奶家拿地瓜秧,早上先去自留地挑水秧几垄地瓜。

刚分家他们没有种子,要跟大房拿。

如果是地瓜秧就无所谓,如果是豆子、花生、玉米种子就得还。

虽然唐圆没下地,唐爹唐妈也会每天跟她讲家里的安排,这都是唐圆穿来后给他们培养的习惯。

唐圆就跟爹娘说种山药的事儿,“鱼仙人说我给的兔肉和野鸡蛋好吃,教我种山药,山药营养比红薯好。”

这几天唐爹唐妈吃山药鱼汤也感觉出来,山药不但好吃,吃了身体更有劲儿。

唐爹瞅瞅闺女,又悄悄给媳妇儿一个眼神,示意答应闺女。

分家以后有唐圆弄肉和野菜补贴口粮,一家三口吃的比从前好,最近三人都见长肉。

尤其唐圆,原本看着干瘦粗糙还略黄的小脸都变得光泽起来。

脸上带了点肉,两颊染上自然的少女红晕,看着娇俏不少。

对于闺女的康复,唐爹是非常高兴的。

只要闺女病情稳定,别说种山药就种鱼都行。

吃饭时候唐炳德拿着一个铁皮扩音喇叭挨条街吆喝,“都赶紧喝汤吃饭,吃完饭去场院开会。”

一连吆喝几遍,又去其他地方吆喝。

生产队一般三五天开一次会,总结一下这几天的劳动情况,开展一下批评与自我批评。

队干部会公布劳动记录情况,谁表现突出,谁请假最多,谁出工不出力,谁偷东西,谁又如何的。

还会总结一下各人的工分,出入大的就跟记分员沟通一下。

吃完饭唐爹先去场院儿,唐妈刷碗再把刷锅水舀给牲口喝掉。

唐圆收拾一下也跟娘一起去开会。

村里的晒场离牲口院儿不远,闲话两句就到了。

唐大伯和另外一个小队长已经到了,正和一群男人在侃大山,聊农事以及公社的政策。

刘赖子几个则扎堆倒黄色废料,一边夸张地嘎嘎大笑,引人侧目。

他们看到唐圆跟在唐妈身后过来,想到她发疯的样子不约而同地闭嘴噤声。

生怕刺激她发疯。

他们不怕她,但是怕唐炳德骂。

唐圆昂首挺胸的,半点都不害羞。

他们偷觑她,她则大大方方地打量他们。

哎,真是贫困村中的贫困村,扶贫老干部都得两眼一黑的程度。

男女老少一个个都黑瘦,孩子光着腚,大人赤着脚。

一年累到头,吃个七八分饱就是好的,更别说吃肉。

村里没有通电,除了两台收音机三辆自行车就没有其他机械。

磨粮食靠碾子,看时间靠日头和大队的哨子。

小病靠挺,大病等死。

……

前世她扶贫过的条件最差的人家也比他们吃的好呢。

整个社会都奔小康以后,哪怕有那么几家贫困的,捡垃圾都能赚钱。

现在?

再能干没有资源也白搭。

在原文中唐家村一直破破烂烂,贫穷落后,女主去了首都不想回来,原主咋折腾都赚不到钱的那种穷。

唐圆扶额,心塞,不想说话。

很快民兵连长捧着个尺长半尺高的收音机过来,替书记进行惯例的政治学习,“都来听听广播啊,长长见识,不出门不知道天下事儿。咱们国家支援阿富汗修建凹格拉密棉纺厂的技术员都回国啦,这个棉纺厂的厂房修建、设备安装什么的,可都是咱们指导的,这说明咱们的技术……”

“飞毛腿,阿富汗是哪个地方?”

“凹格拉密是啥?这名真古怪。”

大家哈哈笑起来。

民兵连长是大队刘支书的侄子,按照村里人喜欢给大家起外号的尿性,他因为腿长跑得快所以叫飞毛腿。

“快听点咱能听懂的。”

开生产队会议也是大家伙儿能听收音机的好时机。

唐家村大队只有刘书记和唐大队长家有收音机。

飞毛腿又开始调台,收音机里传来高亢的女播音:“抓革命促生产,我们要把学大寨精神贯彻到底,大搞快搞农业生产……”

飞毛腿振臂一呼,“学大寨,促生产!”

只有他手下的俩组员跟着喊了一嗓子,其他社员都笑话他们,“别肉麻了,跟唱戏似的。”

城里搞革命搞运动,乡下人没什么文化,对那种运动根本不热衷。

毕竟大家更关心分多少口粮几块钱。

对于刘书记让飞毛腿几个贴的诸如“学习无产阶级专政下的革命理论,搞好普及大寨县建设”、“活着就要拼命干,努力建成大寨县”等标语并不感兴趣。

主要是绝大部分人不识字,学口号也四不像,一学就变样儿。

飞毛腿正过当领导的干瘾呢,唐炳德过来了,他背着手,叼着烟袋锅子,一脸严肃。

如果说刘支书开会满场废话夹着几句正经话,那唐炳德就是没有废话。

先传达书记去县里开会带回来的精神,无非就是抓革命促生产、学大寨、多种地多收粮缴足公粮多卖余粮那一套。

刘支书以前热衷开会讲话,激情澎湃,可惜社员们不感冒。

饭都吃不饱还整天忽悠卖余粮,你有余粮吗?

咱们借点粮糊口你就说那是大队的备战备荒粮,不能动,动了要枪毙。

结果你整天忽悠卖余粮。

那余粮是卖?

跟白给一样。

外头想买一斤粮食一块钱,你这个去卖一毛二分钱顶天。

谁卖谁傻蛋。

几次之后给刘支书气到,他就赌气不来开会,只给大队委员会几个干部开小会。

社员们反而高兴。

天黑了,飞毛腿点上马灯挂在树杈上,照着唐炳德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表扬和批评时间。

唐炳德点名批评了刘赖子,“懒驴上磨屎尿多,不是去拉屎就是去撒尿,再不就肚子疼,就这样怎么拿八工分?先降到六工分,接下来看表现,大家伙儿同不同意?”

刘赖子:“不同意,凭啥!”

但是他的声音被其他社员的同意淹没了。

刘赖子他娘嗷一声就要哭,全然没有跟封老太对打的气势。

唐炳德冷喝道:“安静!谁闹腾谁滚回去!”

一发火,他眉心的川字纹更重两分。

刘老婆子嘎一声,把那口气抽回去了,她可不敢跟唐炳德骂架。

其他几个被点名批评的见刘赖子都偃旗息鼓,他们更不敢闹腾,尤其那些把自家猪圈里的粪肥偷摸运到自留地去的。

批评完又开始表扬。

“唐福林一家三口住在牲口棚里,早起晚上帮忙喂牲口,今年牲口见长膘,是不是?”

大富农就跟着几个小队长喊是。

他不嫉妒,本身就应该有两到三个饲养员倒班儿,生产队为了省工分就安排他一个。

正常来说大队应该出二十个工分给饲养员们,但是只给他7个。

他铡草什么的都得让家里人帮忙,早起晚上的喂牲口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再说,别看夸唐爹,其实也不会多给他工分,就是口头表扬好让大家伙儿别对一家住在牲口院儿说三道四。

唐炳德没有提给唐爹涨工分,但是提了来年春天给唐圆家盖房子的事儿。

虽然还有一年时间,社员们也羡慕得很。

毕竟自家攒材料盖屋子,可能得十年。

后面就是核对工分以及分派各小队的生产任务,要各家挑粪的、沤肥的、种棉花的、种花生的等等。

唐炳德还召集了副队长、小队长以及几个有丰富种地经验的社员们开延长会。

主要讨论春地病虫害的问题。

“前两年也没有这么多虫子,怎么突然一下子出来这么多大虫子?”

尤其蛴螬,一个有小拇指大,咔嚓咔嚓很快就能把小苗啃死。

唐爹:“前两年小咱们看不见,现在长大了。”

虫子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

幼虫小的时候危害也小,造不成太大祸害,大家也不怎么在意。

现在长大了就麻烦。

唐大伯瞅了二弟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说对了抢大队长风头,说错了丢人。

唐爹见大哥给自己使眼色,就低头不吭声了。

几人商量一阵儿也没商量出个子卯寅丑来。

要是冬天可以深翻地尽量冻死,可现在是春暖气温升高的时候,害虫更加活跃。

撒农药?

一年到头才能买到两三袋子药粉,还是上级指定用来喷洒棉花的。

其他还不够拌种子的。

可种子拌药粉只能防小虫子,指头大的虫子根本防不住。

有人就道:“请刘科长出出主意?”

刘科长是刘支书的儿子,在县农业组当科长,负责管控

自打成立人民公社以后,农民对土地没有控制权,种什么、怎么种,都要上级说了算,县里和公社派人下来指导。

若是碰到懂种地的老把式还行,若是运气差碰到那种不懂的干部,就自认倒霉被瞎指挥,到时候收成大减产、公粮交不上,全大队跟着饿肚子。

久而久之,很多农民也不再动脑子,不再好好学种地,只机械地听队长安排。

现在地里虫子多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

老一辈儿也没办法,只能去地里抓,抓不到就听天由命呗。

有人忍不住发牢骚:“公社蹲点干部呢?每到收庄稼就来蹲点盯着咱们收庄稼交公粮,种地咋不见人了?”

唐炳德见他们说着说着就要变成牢骚大会,一个眼神及时打住。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唐爹身后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一个办法是配石灰料烧地,然后深翻地,过俩月再种夏地。要是地块小就直接耕地让老人孩子赶着鸡过去翻找虫子,把大虫子翻一遍,再在庄稼地里间种油葵花,收获以后深秋记得用石灰料烧地,以后每年都要间种油葵花……”

唐大伯脑子嗡一声,这丫头跑来发什么疯!

他立刻出声打断,示意唐爹赶紧把疯丫头领走,别发疯捣乱。

唐炳德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转首对唐圆温声道:“圆丫头,你这是哪里学来的?”

唐圆立刻露出一个天真又带点邪的表情,叉腰骄傲道:“当然是鱼仙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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