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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 【第二十五章】(2/2)

雪姨缓沉地点了点首,且道:“这是殿下永远无法原谅圣上的缘由,仲太后利用了圣上的猜忌和疑心,害死了梅妃娘娘。自那以后,殿下自请前往漠北,圣上亲自出郭相送,布下了诸多赏赐,但殿下什么都没要,只要走了盛家军。”

盛家掌天下三分兵权,原为皇家护卫队,但梅妃死后,盛将军因为妹妹之死,一夜白了头,最后病殁了,盛家逐渐走向没落,退出奉京四大门阀之首。

听完雪姨道完这些,沈春芜忽然觉得,盛轼一听到“梅妃”二字就发疯,委实情有可原。换作寻常人,早就疯了。

仔细想想,仲太后害死梅妃,还在盛轼的加冠礼上送上一碟鱼,这种事情就是在盛轼的伤口撒盐,难怪他会暴怒。

沈春芜喉头感到一片艰涩,这十余年,盛轼到底是熬过来的?

她问:“加冠礼结束后,这件事是如何善终的?”

雪姨道:“是燕皇后出面为殿下说话,说殿下思念梅妃,忧思成疾,而御厨和宫女出言不逊,殿下适才动了杀念。御史台本来想要参上一本的,顾及梅妃是楚帝的宠妃,蒙冤而死,自然也不敢妄自上奏了。”

燕皇后膝下只有一位皇长子,这位皇长子还是仲太后的重点扶植对象,如此,燕皇后为七皇子解围,就不怕引仲太后忌惮吗?

洞悉出了沈春芜的疑绪,雪姨摇了摇首:“此中内情,老奴就不得而知了,比起仲太后,燕皇后是对待殿下倒是一片宽仁。梅妃逝后,皇后想将殿下过继到膝下,但殿下峻拒了。”

沈春芜回溯起慈宁宫与众妃相处的种种,跟有城府的人相处,往往是很累的——但在燕皇后面前,她真正感到自在的。

皇后也有城府与心机,但不知为何,沈春芜觉得她是个纯善之人。

是因为皇后让太后别让她久跪?

是因为当她在一众嫔妃里找不到话题、无法融入的时候,皇后主动与她说话?

还是因为当宋明潇处处刁难她,皇后不着痕迹地替她解了围?

这些都是微小的细节,沈春芜就是容易被细节打动的。

她也清楚,宫中人心鬼蜮,纯善之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雪姨道:“圣上与皇后是少年夫妻,圣上潜邸之时,受敌军通缉,流亡西北大漠,皇后是大漠权贵的千金,救了圣上一命,二人结识于微末,圣上入主东宫之时,第一件事就是娶了皇后。”

沈春芜心道,原来如此,

燕皇后是帝王心尖尖上的人儿,哪怕斗不过仲太后,帝王念着这份恩,也一定会保住她。

冥冥之中,沈春芜有一份预感,仲太后还会寻麻烦。

-

五月初六,盛轼离开的第三天,缇雀递来了一封邀贴,说五月初九,乃是太后六十岁生辰,生辰宴设在京郊普陀山间的避暑山庄。

仲太后居然会邀请她,是一件稀奇事,上一回去慈宁宫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期间仲太后从未入宫传召过她,如今襄平王一离开奉京,仲太后就命人送来邀贴。

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居心,自然不用猜都能知晓。

缇雀道:“这次寿宴是由林公公一手措办,帖子也是由小黄门亲自送来的,还特地嘱托夫人,太后性子勤俭,不喜铺张,送去的贺礼不用多贵重,简单准备些就好。”

沈春芜一字一顿:“简,单,准,备,些?”

——仲太后是出了名的眼光高,见过了大世面,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所以她老人家不喜珠光宝器,更不喜打着长生之名义的灵丹妙药,一切贺礼,务必以简朴大气为主。

以上是林德清的原话。

环莺掐着指头,忧心忡忡道:“贺礼不能是俗物,不能是贵物,要求简朴,但又要凸显大气端庄,这个世间,哪有这种东西?”

什么叫眼光高,明摆着就是刁难她们的王妃!

沈春芜倒是平静得很,好奇道:“林公公可有说,这次寿宴邀请了哪些人物?”

缇雀忖量片刻:“皇后娘娘,后宫四妃,京中高门贵女也应当都在应邀之列。对了——”

缇雀附耳道:“奴婢打听了一下,闵元县主也会去。”

沈春芜点了点头,早已预料到,宋明潇深受太后宠爱,肯定是会去的。

上一回此人擅入军营,同盛轼表白还失败了,也不知会不会怀恨在心,措心积虑地报复她呢?

“还有,顾家也在受邀之列。”

一抹凝色浮掠过沈春芜的眉庭,仲太后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带上一个闵元县主还不够,还带上了顾家。

奉京城内,谁人不知她与顾府的那些旧事。

环莺为难道:“感觉就是个鸿门宴啊,太危险了,要不帮夫人推了罢?就称身子不适,正在养伤。”

王妃在雁荡山遇刺坠崖,这件事让两位奴婢心有余悸,接连两次遭到刺杀,说明有人已经盯上了王妃。如今襄平王远在蓬州,留下了奔月及一批暗卫,虽说也有皇城司在暗中照应,但两人仍旧不放心。

刺客能在肆无忌惮地军营之中下手,说明背后有贵人在撑腰。

沈春芜也听奔月透露过,盛轼放走了那个刺客头目,没有杀掉他。

当时奔月大为不解,搞不懂殿下为何要这般做,放了刺客头目,就留下了后患,万一再遇上刺杀该如何是好。

沈春芜没有问盛轼缘由,她相信他有自己的筹谋。

在时下的光景之中,沈春芜温声道:“不必推辞,我会赴宴的。”

二人脸色各异,环莺想极力劝阻,缇雀摁住了她。

沈春芜道:“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襄平王府里不出门,更不可能让王爷时刻都护着,宫中应酬是义务,我也需要学会独当一面。宫中的规矩,我都寻雪姨学过,遇着什么人、行什么礼、说什么话,我心中有定数,你们不用担心的。”

“更何况,这是我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参加外面的应酬,不失是一个结交朋友的好机会,我也想趁此多结识一些人。”

见王妃态度坚决,环莺也就不再劝了,与缇雀一样,默默为赴宴的事做准备。

只不过,沈春芜执着这一封邀贴之时,嗅到了一抹极淡的香气。

香调偏近阴柔,带着一股媚。

是苏合香。

一般是宫中善执香箸的人,才爱用的香。

沈春芜曾经嗅到过这一抹香气。

有一种隐秘的熟稔。

邀贴是林德清负责拟写,由慈宁宫、坤宁宫各自审核一轮,司礼监又过一轮,最后差遣小黄门送来的。

莫非,这一味香是太后或是皇后所用?

——不太可能。

她去过慈宁宫,当时仲太后、皇后娘娘及一众嫔妃都在场,她并没有嗅到这种香气。

沈春芜不光是对声音敏锐,对香气也极其敏锐,因为从小在沈循的训练之下辨识各类草药,百药自有香气,让她养成了厉害的嗅觉。

秀才可一目记诵十行,她可一嗅辨识百香。

仲太后常伴青灯古佛,爱用佛香;燕皇后素雅拙朴,爱用香橼;掌持后宫的温妃,爱用沉水香……

每位嫔妃所用的香气,都在沈春芜的脑海里过了一遍。

后宫无人用苏合香。

既如此,用苏合香的人,很可能是林公公林德清了。

但她从未与林德清打照面,为何会觉得这一抹香很熟稔呢?

从花厅回至韶光院,在庭中的石桌前坐下时,当鎏金的日光在眼皮跃动之时,沈春芜忽然想了起来。

为何会感觉苏合香如此熟稔了。

她当即吩咐奔月将压箱底的礼盒取出,血衣重见天光,有风拂过,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与诸同时,沈春芜也嗅到了那一味苏合香。

哪怕香气真的非常淡了,但沈春芜也不可能嗅错。

一个疯狂的念头,刹那间,彷如霹雳闪入沈春芜的脑海。

——阿父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林德清。

——阿父与林德清不熟,交集极浅,更未与之为伍,林德清为何要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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