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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 【第六十二章】(1/2)

62【第六十二章】

◎“生饺子”◎

燕皇后平素温婉如水,一副人淡如菊的容相,对谁都宽和周到,但熟稔她的人都知道,燕皇后再温婉,也终究是皇后。

能当上皇后的女子,注定都不简单,论城府和手腕,丝毫不逊于朝堂宰臣。

燕皇后丝毫不废话,也不弯弯绕绕,一句话就说中真正要害,狠狠戳中卢挚的脊梁骨,接下来,纵使卢挚再如何辩解,也显得语词苍白,没有什么说服力。

也是,这封书信所有人都看了,祛魅后,这封书信再是普通不过,就是少年写给少女的一封情书。但卢挚肯定是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才认作是王妃与外男私通的物证,面上皆是露出荒唐的神色。

卢挚觉得这时候的燕皇后很可怕,堂下的诸多朝臣,也是第一次见燕皇后动怒。

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中间的界限泾渭分明,若无要紧事,外臣极少见到皇后本人。

燕皇后母仪天下十多年,秉性淑贞,行事温和,看起来就是个不较真的。

但不较真,并不代表没有立场,更并不代表没有攻击性。

燕皇后端起架子来,其威严,可与楚帝并肩并论。

燕皇后当年可是陪楚帝打天下的人,她就是一柄锋从磨砺出的利剑,入主中宫后,待在鞘中敛藏锋芒好多年,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她曾经是大漠最矜贵的公主,不光在宫里斗过狠,更是在沙场上打过滚。

今日利剑重新出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落了个满堂鸦雀无声。

一班众臣识趣地噤了声,不敢乱发言。

燕皇后的立场非常明显,今日谁敢招惹王妃,谁就得死。

众人默默为不识好歹的卢挚点蜡。

此刻,卢挚的酒意全消,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种多么荒诞的错误,咬咬牙,忙向燕皇后磕首认罪,燕皇后寒声道:“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本宫,而是襄平王夫妇。”

卢挚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露出忐忑不安之色,望向了襄平王。

自始至终,盛轼这位新郎官的神态,都是淡淡的,唇畔漾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笑意攒着冷哂,情绪莫测,教人看不出喜怒。

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旁观着这一出闹剧。

寻常的丈夫获悉妻子与外男私通,早已勃然大怒,若是没有大怒,也该动了疑心。

但盛轼的反应完全不在卢挚的预料之中。

都说蛇打七寸,沈春芜就是盛轼的七寸,为何卢挚都打中了七寸,盛轼竟是也能无动于衷?

是装得无动于衷,还是说,这种栽赃陷害的伎俩,根本动摇不了他对沈春芜的信任?

卢挚拿捏不准盛轼的态度和心理想法,正准备俯身磕头告罪,忽听盛轼淡嗤一声:“看不到本王大动肝火,或是没把事情闹大,卢员外郎一定很失望?”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亦或者是说,背后指使你这样做的人,会觉得你太不中用。”

这两句话越说越可怕,卢挚内心翻腾如沸水,明面上故作镇定:

“下官是被猪油蒙了心,被沈主事诓骗了去,适才犯此荒唐之举,恳请殿下宽宥……”

但盛轼根本没有听卢挚的歉辞,仍慢条斯理道:“若本王是你,不会挑在婚宴上动手,风险太大,也容易掉脑袋,吃力不讨好。”

“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懊悔,为何不挑在明日再动手,是也不是?”

倘若是说与燕皇后的交代,让卢挚感到提到了铁板,那么与盛轼的这一场斡旋,他感觉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这就是盛轼的可怖之处了,他擅于读人心,方才所说的话,皆是卢挚心中所想。

卢挚竭力想要洗白自己,把今日之局一律归咎为沈冬昀,再不济,就说自己喝大了,想要全身而退。

但盛轼的一言一行,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变被动为主动,让卢挚不停自证,偏偏这种自证不仅不利于他洗白,反而显得他愈发可疑。

半个时辰后,楚帝挠了挠耳朵,面露不耐之色,赶紧大袖一挥,起了身:“够了,朕不想再听这些无用的废话,你再有什么话,去皇城司再说罢。”

百官皆知皇城司是食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卢挚更是知道。

更何况,兵部与皇城司就隔着一条御街,比邻而居,若是今朝自己进去了,不仅是丢尽了兵部的脸,更是必死无疑,再难有出头之日!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忙不叠惶恐地叩首求饶。

奈何,纵使他把额头磕出了血,血流满面,泣声说自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是万万都不能死的,楚帝都不曾改变主意。

帝王只是冷冷地斥责了一句“酒囊饭袋,不堪大用”,甩袖离席而去。

帝王没有兴致吃席,回宫处置政务。

这离席之举,就在变相告诉卢挚,今日这局,老子不管了,全权交给皇后和襄平王。

百官心里就跟明镜似的,纷纷起身恭送帝王。

高堂之上,燕皇后适当收敛了锋芒,笑着对襄平王道:“这逆臣如何处置,就由殿下裁夺罢。”

燕皇后不想让沈春芜受委屈,今日她主要的目的,就是讨回公道,至于要卢挚受到什么处罚,处罚的程度有多重,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一言以蔽之,但凡是落在襄平王手上的人,最后都会只想去死,而不想活着。

因为,皇城司就是一个人间地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尤其是席豫,他断案审人的能力,绝对是活阎罗的水准。

卢挚委实无法想象自己落入席豫手上,会是什么样的一番光景,寒意完全贯穿了他,他颤栗不已,不住磕头,恨不得将额头都磕破了去。

沈春芜在数丈之外的距离,都能明晰地听到他将地面磕得咚咚咚响。

卢挚见求襄平王不能,忙唤她:“襄平王妃,下官对您生了误会,此番孟浪之举,万死莫赎,但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请您行行好,只重罚下官,莫要牵连下官妻儿啊!……”

她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很轻地牵曳一下盛轼的袖裾,手反倒被深深反握住。

沈春芜没说话,因为她知晓盛轼自有安排。

少时的功夫,卢挚就被皇城司的官卒拖拽走。

危机解除,闹剧告近尾声,婚宴仍在继续,氛围从拘谨逐渐变得舒活起来。

不少给盛轼敬酒,盛轼平素根本不沾酒,但今日他是新郎官,按旧例,就是要接宾客们的酒。

第一个给他敬酒的人就是魏老将军。

他非常自来熟地搂揽着盛轼的肩膊,连敬了他三杯酒,这酒不是旁的,正是最烈的烧刀子。

盛轼的酒量一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一来是他平素极少参加宫宴。

二来是他性情清冷疏淡,行事狂悖,从不站队,与朝堂之中很多官员不是同一道的,纵使很多人想要与结交,或是想要巴结他,几乎都吃过闭门灰,时而久之,无人敢贸然敬酒,生怕讨嫌,或是招致杀身之祸。

今日乃是大喜之日,有了名正言顺的敬酒机会,魏老将军就当了第一只出头鸟。

盛轼抿唇淡笑,坦然接过酒樽,众目睽睽之下一饮而尽。

有魏老将军破天荒开了这个先例,百官则是热忱地涌了上来,一晌献上敬贺之辞,一晌纷纷给盛轼敬酒。

-

当雪姨来告诉沈春芜前厅之事时,沈春芜喜忧参半。

这第二场局,有惊无险地化解了,楚帝没见着容朔,也就没有生出疑心。

卢挚和小福都押进了皇城司,让他们吐出真相是迟早的事。

那一位幕后主使,连设两局,皆以失败告终,心底必定是气急败坏,但短时间内,必定不可能再动手,毕竟有帝后二人坐镇,这种时候再捅娄子,就是犯蠢了。

但是——

让沈春芜忧心的,是盛轼的酒量。

别人可能以为盛轼善于喝酒,但沈春芜非常清楚,盛轼的酒量其实不敢让人恭维。

畴昔,他带她去过一趟梅妃娘娘的冷宫,两人在梅树之下铺毡对坐,同样是三杯下腹,沈春芜还没觉得暖胃,盛轼那一张冷白皮上,浮起了一抹罕见的绯晕。

盛轼醉后的样子,沈春芜也是见识过的,会做出一些与寻常很不一样的事,诸如让她给他打耳孔。

因为她耳朵上有七个耳孔,盛轼送了她一对耳铛后,拿来了一根银针,历经火燎之后,也吩咐她给他穿孔。

这一桩事体,让沈春芜见识到盛轼可以有多疯。

不是动辄杀人放火的那种疯,而是在情事方面,他可以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就连今日成婚前的高髻和远山眉,也是盛轼主动为她绾的、为她画的。

缇雀悄悄告诉她,这高髻和画眉的手法,都是专业的。

全京城都知晓盛轼宠爱她。

古时有个叫张敞的官员,与妻子情谊深笃,为妻子描眉,但这一桩事被御史台举报到皇上那里,指责张敞身为朝官,言行轻浮。

男子宠妻并无大过,只是古时不允许男子高调秀恩爱,否则会遭致言官的无情批驳。

盛轼可以说是另一个张敞,但发疯版。

三省六部见识过他的狂傲和悖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攻击性太强,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人物。

时而久之,就没有人敢提襄平王宠妻这件事。

盛轼这一双指点江山的手,执过剑,染过血,攀过幽州台,爬过鬼门关,有朝一日,可以俯身为沈春芜学绾发与描黛眉。

沈春芜心中有说不出的悸颤。

夫妻之间,总是他来增添情致。

寻常夫君不可能做的事,他可以为她做。

身为七皇子,他不怕皇族如何看待自己。

身为漠北八十万铁骑的首领,他一腔铮铮铁骨,但心思细腻无比。

此则难能可贵之处。

以前,沈春芜随父亲去过不少权贵之家。

很多夫妻,明面上伉俪情深,但实质上,早已同床异梦。

随着时间的消逝,那年轻时期的爱意,如流水般逐渐消逝,二人之间,除了诞下的孩子,就什么也不剩了。

丈夫在外偷食觅求新鲜感,或者明目张胆的纳妾,妻子只能困守内宅,服侍妯娌公婆,教育孩子读书争取功名。

很小的时候,沈春芜就看过婚姻的本质,它明面上是一袭华丽的袍子,寄存了无数女娘的憧憬,实质上,穿上去,才知道它里面都是虱子。

她看透,但并不代表她恐惧或是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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