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人?
若是面前有一个以他为模型的小人,沈春芜大抵会拿针戳裂他。
心里骂了他一万遍。
但当初听到他受困五国城,她会没来由地提心吊胆。
——担忧起他的安危。
但这些有什么用呢?
过去都过去了,那就不要再内耗在过去的陈年旧事里。
沈春芜写完了情报,不再多话,转身就离开了。
盛轼下意识想要抓住沈春芜,但慢了一步,指尖只是碰蹭到了她的袖裾一角,指尖与衣袂就这般交错而过。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春芜走了出去。
“阿芜……”
无人回应。
只留下一片凄冷的曙色,以及铺写在案头上的一方纸笺,笺面上墨迹未干,山钩银划就如泥燕的尾巴,咻咻地剪波开去,一下子剪开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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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芜揭开了帐帘,迎头就撞见了一道熟稔的人影。
这人见着她,下意识就背过身想要离开,她静静地立在曙色之下,很是坦荡:“禇将军,你不跟我说些什么吗?”
禇赢猝然顿住了步履,嘴唇动了动,委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心中只有浓深愧怍。
甚至是,心都碎了。
完全不给她一个合适妥协的交代,就想要逃跑,委实是太窝囊了。
盛轼本想要出营去看看沈春芜的情状,却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时,适时止了步。
他本想正直一点,不去窥听墙角,但他的步履又不由自主地走得极缓。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沈春芜对禇赢是什么样的感情。
两人之间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黎明的光景,穹空格外寂静,营帐外传出的声音,若即若离地传了进来。
盛轼自知本不该窃听的,但仍旧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承认自己存在私心。
“拂衣,我错了。”
“你出事时,我没有去救你,去求了陛下,我弟弟伤害了你,我无脸见你,”
沈春芜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她此生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抱歉”。
当初明明有能力去挽回的事,偏偏是因为怯懦,结果就什么也没做,就想用一句“我错了”来补救。
这句话,她已经听倦了。
沈春芜斟酌了一番:“我也有些事情瞒着你。”
“我不叫江拂衣,我姓沈,名曰春芜。”
“还有就是,你给我的那一枚镯子,在暴乱之中被震碎了,我会打一只给你。”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巨大的信息量冲击之下,禇赢仍旧愣怔了一番。
沈春芜这个名字,他很早之前就听过,沈太医之女。
禇赢的父亲曾经罹患肺痨,他的肺痨就是沈循医治好的,沈循治病都会带着女儿,女儿会在旁边观摩学习。
禇赢觉得女子学医是一桩很厉害的事情,也就格外留意。
听说沈氏女后来入了京城,嫁给了襄平王,后来成为了太子妃。
禇赢苦涩道:“我完全没想到你会是太子妃。”
——抑或着是说,未来的皇后娘娘。
“至于那一枚玉镯,不必还了,我心甘情愿送给你的,现在,它就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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