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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旧情复燃?(2/2)

梁错连忙道:“快说!”

刘离将倪豹的事情说了一遍,梁错蹙起眉头,眼神肃杀,道:“竟是有人藏在府署与水砦之中,两面愚弄?”

刘离道:“此人浑水摸鱼,怕是想要叫陛下与水砦两败俱伤,然后从中获利。”

梁错追问道:“刘非可好?可安全?受伤没有?朕……很担心他。”

刘离看着梁错,一时也有些晃神,不一样的,终究是不一样的,这一世的梁错,如此关心刘非,或许……或许在他知晓刘非的真实身份之后,并不会对刘非赶尽杀绝。

“长辈?”梁错见他不说话,催促道。

刘离回过神来,道:“根据倪豹所说,刘非暂时无事,还请陛下放心。”

梁错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道:“那便好,刘非一向机敏又谨慎,希望他无事。”

刘离沉声道:“陛下,此人藏在府署与水砦之中,如是不拔除,势必是一根倒刺。”

“依长辈之意,”梁错道:“该当如何拔除?”

刘离冷笑一声,道:“便从一万万钱下手……”

刘离与梁错商谈了一番,悄然从梁错的屋舍离开,他走出来,拐了一个弯,突然驻了足,对着一片黑暗冷声道:“出来罢。”

沙沙……

果然有人走了出来,是梁任之。

刘离冷冷的看着梁任之,道:“你暗地里跟着我做何?”

梁任之低声道:“我只是见你半夜出来,怕你有危险……”

“有危险?”不等梁任之说完,刘离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头,道:“甚么危险?你知晓我的身份,是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深夜去见梁错,会与他……旧情复燃呢?”

嘎巴!!

梁任之手掌攥拳,骨节发出一声脆响,他的额角青筋瞬间凸起,一股抑制不住的酸涩涌上心窍,但很快压制下来……

第二日一大早,梁错便将赵河府署的官员全都召集过来。

梁错坐在最上首的席位上,一身黑色的龙袍,按照昨夜与刘离商定的计划,道:“朕思索了一夜,决定用一万万钱,交换太宰与赵歉堂。”

“甚么!?”

“一万万钱!”

“要用一万万钱与水匪交换?”

仇亢连忙道:“陛下!这……这……”

梁错冷声道:“刘非乃是我大梁朝廷的肱股之臣,他为我大梁尽忠职守,建功斐然,我大梁若是连一个太宰也护不住,传出去,岂不是惹人耻笑!”

“可是……”仇亢为难道:“可……府署的库房,拿不出这么多财币啊,陛下!”

一万万钱,那可是大手笔,光是装车装船,就要装很久很久,赵河府署虽然不算穷困,但也不算太富裕,这么多银钱,国库都需要审批运调一阵子。

梁错道:“朕会从扈行的财币中拿出一部分,再有赵河府署的库房支出一部分,暂且拿出十万钱,与水匪做一个约定。”

十万钱已然不是个小数目。

刘离的话便是,一万万钱太多,就算梁错肯给,那个背后之人也不一定敢收,他们或许一开始,只是为了挑唆府署和水砦争斗。

但刘离想要勾起那个背后之人的贪婪,用十万钱做诱饵,一旦那个背后之人贪图这笔财币,他必然要现身拿钱,便算不是亲自现身,也会让亲近之人前来取钱,如此一来,便可顺藤摸瓜。

梁错道:“仇亢,朕命你立刻去与水匪谈判,告知他们,朕愿意用一万万钱交换太宰与赵歉堂,这十万钱,便是先头的定金,也是朕的诚意。”

仇亢为难的道:“陛下……这这、这可是十万钱啊!”

梁错冷声道:“十万?若能救出太宰,别说是十万,朕都给得起。”

仇亢没有法子,道:“好!卑将领命,这就去试着联络水匪!”

仇亢很快就联络到了水匪,水匪听说府署愿意先交十万钱定金,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要先拿到定金再说。

梁错将十万财币准备整齐,装入箱子,全部运送上战船,按照水匪的要求,战船上不得留人,只是鼓起风帆,让这些战船顺水而下,自会有人接应财币。

梁错站在河边,看着那些战船顺流而下,就在战船几乎看不到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小黑影突然出现,拦截了那些战船。

“是水匪!水匪!”仇亢也发现了那些小黑影,指着远处道:“陛下!是水匪!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卑将这就令人去追!”

“不,”梁错却擡起手来,道:“不要打草惊蛇。”

“陛下?!”仇亢跺脚道:“十万钱啊!就让那些匪贼,把财币拿走了?”

梁错冷冷的扫过去,道:“听不懂朕的话么?”

仇亢吓得哆嗦,道:“不敢!卑将不敢!卑将也是……也是为陛下着急,为太宰担心呢!”

梁错收回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刘离。

刘离微微点头,低声喃喃自语:“剩下就看你了,刘非……”

装满十万财币的船只,顺着水流飘荡,很快被截住,截住财币的船只十足轻便灵活,一伙人快速登上战船,打开箱子查看,确定果然是财币,搬着箱子下船,快速的誊换成小船,顺流扬长而去。

这些小船没有进入水砦,而是七拐八拐,来到了距离水砦不远的一处小岛。

“快点快点!”

“手脚麻利些!把财币都运下来!”

“动作快!”

有人指挥着,装着财币的箱子一个接一个被擡下来,往小岛上送去,而那指挥之人,正是水砦的二当家!

二当家呵斥着:“快点!天黑之前,一定要将所有的财币藏好!”

“这么多钱,藏起来挺辛苦的。”一道声音突然接口。

二当家吓得一个激灵,转头看去,脸色骤变,瞠目结舌,指着对方道:“你……你……刘非?!!”

无错,那调侃二当家之人,正是刘非。

刘非慢条斯理的踱步,欣赏着一箱一箱的财币,将纤细白皙的手指插进箱子里,哗啦啦的拨弄着那些财币,仔细倾听着财币流淌的声音,好似很是享受。

“怪不得那么多人爱财,”刘非微笑:“原来富有,是可以听到响儿的。”

“刘非?!”二当家不可置信的又吼了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不可以么?”刘非歪头:“很意外么?自然是有人送我来的。”

他指了指身后,道:“你们大当家送我来的。”

二当家震惊的回头,正好听到嘈杂之声,是船只的声音,一条条鹰船破浪而来,快速逼近小岛,是水砦的水匪,倪豹的手下!

而倪豹本人,大步走过来,冷嗤道:“原来那个叛徒,就是你!”

二当家想要装傻充愣,道:“大哥,叛……叛徒,您在说甚么啊?”

刘非一笑,道:“不要再装傻充愣了,你也不是装小白花儿的料子……”

他指了指一箱一箱的财币,道:“管府署敲诈一万万钱,却不顾水砦兄弟死活之人,是你罢?”

“我……我……”二当家支支吾吾。

刘非又道:“这十万钱只是个简单的鱼饵,鱼钩这么直,奈何贪婪之人还是会巴巴的上钩……谁取走这十万钱,谁就是内鬼。”

倪豹嗤一声拔出佩剑,道:“老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竟然为了这些财币,不顾人质的死活!”

“可不止呢,”刘非道:“何止是这十万钱,若是非猜得没错,这二当家背着你,在背地里管府署要孝敬,还贪污了不少火耗钱税,这座小岛,或许便是他的大本营,大当家若是搜一搜,说不准能搜出一座钱山,一池钱海!”

倪豹冷声道:“给我搜!”

“大哥!!”二当家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头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只是一时起了贪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但我也只是……也只是为了水砦的兄弟们好啊!”

“你还狡辩?”倪豹瞪着他。

二当家道:“大哥,我真的是为了水砦的兄弟们好啊!无论是这些财币,还是……还是火耗钱税,我都……我都是为了让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不是么?府署贪官污吏横行,我若是不拿这些财币,也会……也会叫官家拿走,白白便宜了他们,还不如落在兄弟们的衣袋中!”

刘非嘲讽的一笑,道:“说的真好听,其实是落在你一个人的衣袋中。”

二当家哭道:“大哥!!!大哥,你信我啊!我们兄弟一场,我怎么会……怎么会背叛大哥呢?大哥……”

二当家涕泪交流,膝行上前,抱住倪豹的小腿,哭道:“大哥,我当真知晓错了,大哥你原谅我一次,便是这一次,求求你了……大哥!”

他哭到最后,眼神突然狠戾,猛的暴起,满脸狰狞,大吼一声,从袖中突然退出一把匕首,“嗤!!”插在倪豹心口。

“嗬!”倪豹向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上。

“大哥!!”

“大当家!”

水匪们一看,二当家这是公然反叛,竟然刺伤了大当家,其余的水匪不用多说,一拥而上。

二当家想要逃跑,但水匪众多,咕咚一声便被扑在地上,五花大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放开我!!放开——”

二当家疯狂嘶吼:“倪豹!你算甚么大当家!我才是水砦的主子!!我才是!你这个后来的,凭甚么越过我,成为水砦的大当家!我不服!!我不服——你霸占了我的水砦!我收些财币怎么了?!倪豹,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他说到这里,突然高亢的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也活不了了,活不了了!我便算是死,你也拉你下黄泉!”

“倪豹!倪豹!”赵歉堂冲上来,扶住跌倒的倪豹。

倪豹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在赵歉堂怀中,吐息急促而紊乱,似乎喘不上来气儿。

“我……”倪豹张了张口,沙哑的道:“我……”

赵歉堂慌乱的道:“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呜呜……”

赵歉堂竟然哭了出来,道:“你是第一个,夸我鹰船设计之人,以前……以前旁人只会骂我呆子,呜呜……说我没用……你是第一个夸我的人……你别死啊,求你……不能……不能死……”

倪豹怔愣着,喃喃的道:“你……你是为我哭了么?”

赵歉堂本就有些结巴,此时断断续续,哽咽的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道:“呜呜……你别死,医士……有没有……呜呜有没有医士啊!救救他……”

赵歉堂一脸无助,向四周求救,可是这里是孤岛,哪里有医士,水匪们一时也束手无措。

“刘非……”赵歉堂似乎想起了甚么,道:“刘非……你最厉害了,你救救他……呜呜……”

刘非走过来,叹气道:“非是最见不得人哭的。”

其实刘非是最喜欢看旁人哭的,只觉得哭起来很有意思,很是精彩。

刘非一撩袍子,很是豪爽的蹲在倪豹面前,道:“就是你,要死了?那非便勉为其难,救一救你罢。”

说着,他突然出手,双手揪住倪豹的衣领子,“嘶啦!!”双手一分,竟然大庭广众之下,扒掉了倪豹的衣裳。

“你做甚么!”倪豹瞬间大叫出声。

方才他还气息游离,吐息紊乱,此时这一句大喊,简直声如洪钟。

赵歉堂的眼角挂着眼泪,满脸都是泪痕,呆呆的看着倪豹光裸的胸膛……

不,也不算是光裸的胸膛,因着倪豹除了衣裳之外,还贴身穿着一件珍珠白色的……薄甲。

赵歉堂呆呆的道:“鲛……鲛甲?”

那泛着珍珠光泽的薄甲,对于倪豹这健壮的身材来说,稍微有些瘦小,太过于紧身,柔韧的鲛皮将倪豹肌肉流畅的胸膛包裹的严丝合缝,甚至差点爆衣,几乎都凸点了!

这件鲛甲,显然不是倪豹自己的,而是从赵歉堂那里缴获而来,里面的毒针用完了,倪豹又不知如何补充,所以方才二当家偷袭的那一下子虽然很重,但并没有出发银针,只是格挡住了匕首。

二当家不知他有鲛甲护身,那么狠狠插了一刀,还以为扎中了倪豹的心窍,哪知倪豹一点子也没有受伤。

赵歉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抹了抹眼泪,赌气道:“那你做甚么装作摔在地上!”

倪豹狡辩道:“那不是装的,他突然发难,我没防备,是真的跌在地上。”

“你……”赵歉堂气得更加结巴,道:“你……你是无赖!”说完双手使劲推了倪豹一把,倪豹刚爬起来,又一屁股坐在上。

刘非忍不住笑起来,道:“赶紧盘查一下你们二当家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罢。”

赵歉堂不愿意搭理倪豹,眼睛还红肿着,瞪了一眼倪豹,跟着刘非前去盘查。

孤岛果然是二当家的大本营,进去之后别有洞天,有一座屋舍,屋舍常年无人居住,但堆积着许多箱子,放的都是搜刮来的财宝,简直不计其数。

刘非挑眉,笑道:“好多钱。”

水匪们一看,震惊不已,纷纷咒骂道:“呸!原来二当家背着咱们,干了这么多坏事!”

“怪不得船商见到咱们就跑,原来是被这个畜生,败坏了名声!”

“真是信错了他!”

刘非只是看了一眼那些珍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转而去看别的东西,除了珍宝,还有许多字画,不止如此,二当家怕是学问不大,但凡见到好看的东西都会抢来,掺杂在字画的箱子里,竟然有几本账册。

刘非拿起账册来看,笑道:“是火耗钱税的账册。”

账册上记录的明明白白,就是四柱黄册缺失的那几页,把商贾反复交钱的记录,写的清清楚楚,一条不差。

刘非冷笑一声,道:“这上面果然有赵河功曹的手笔,看来他与你们二当家勾连甚深。”

赵河功曹勾连水砦的二当家,火耗钱税二人都有份,他们显然是想要把这份罪责推给倪豹这个大当家,做替罪羔羊。

刘非似乎发现了甚么,眯起眼目道:“不对。”

“怎么了?”赵歉堂探头,也咦了一声,道:“赵河功曹和二当家,每个人各取了火耗钱税的两成,夹在一起也才是四成,还有其余的六成呢?”

刘非幽幽的道:“看来……同伙的不只是他们二人,还有内鬼。”

赵歉堂道:“快看看,这上面记录了内鬼名字没有?”

刘非仔细的翻完了账本,但记录的很是谨慎,所有的名字全都用特殊的符号作为替代,竟是一点子也没有提到另外内鬼的名字。

“奇怪……”刘非似乎又发现了甚么。

赵歉堂道:“哪里奇怪?”

刘非指着账本上的字迹,他的手指下压着的字——梁。

是反复交税的商贾姓名,那商贾姓梁。

刘非道:“这个‘梁’字,少了一点。”

商户的姓氏中间少了一个点,且

赵歉堂很自然的道:“这是缺笔啊,并不奇怪,毕竟大梁的天子也姓梁,为了表示尊重,以免犯了忌讳,都会这样缺笔的。”

古代有很多忌讳,例如不能直呼天子的姓名等等,甚至写文章的时候,为了表达尊重和忌讳,但凡提及与天子相关的东西都要缺笔。

刘非是知晓这些的,他所说的奇怪,是因着最近看到过不曾缺笔的“梁”字,但当时并没有注意,如今看到这卷账簿,突然想了起来。

是在梁任之的屋舍中。

那日刘非与刘离一同探查梁任之的屋舍,衣柜中藏着一副画卷,画的正是一袭白衣的刘离,落款分明是——梁任之。

当时只是震惊于梁任之是个痴情的变态,后来梁任之恰巧归来,刘非走得匆忙,一点子也没有在意,此时回想起来……

那个“梁”字,没有缺笔。

刘非眯起眼目,若有所思的道:“甚么时候,这个梁字不需要缺笔?”

赵歉堂道:“除非是想掉脑袋,否则谁敢不写缺笔?是了……这天底下,确实有人不需要缺笔,若是出自陛下之手,那便不需要缺笔了。”

“是啊,若是……出自梁错之手。”刘非幽幽的自言自语:“梁任之之所以古怪,是因着……他是梁错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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