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云光才不会和我计较。只要我拿出大师姐一路以来的英勇故事,云光肯定就会立刻原谅我简陋的礼物了。”冯舞清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盯着凌霄的侧脸。她需要自己眼前的光芒洗掉今天在灵水教地下室沾染上的污秽色彩,需要让凌霄的存在证明这个世界的色彩。
“很有道理。”凌霄笑着点头,“不过我还有另一个双全之法。你帮我写给明济的回信,我就帮你解决云光的好奇心。”
她修养的几日也完全算不上空闲。得到了桃正谦和叶青山以及冯舞清书信的鄢眀济来势汹汹。玄一派的下一任掌门在遇上度邪大侠时自然与城主将军相处有所不同,在毫不留情责骂了毫无戒备之心再度被骗的叶青山之后,又将矛头对准了故意沾上血咒的度邪大侠。
冯舞清可不上当:“桃师兄和叶大夫都不是会撒谎的人,肯定在给鄢师姐的信中只写了事实,顶多算是夸大其词。鄢师姐找您的问题,可与我这样刚刚入门的小弟子无关呀。”
她受了鄢眀济许多照顾,自己执着于玄水经的举动也确实给这位真心为门下弟子考虑的未来掌门添了不少麻烦。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忤逆鄢眀济。
清理完墨水的江云章听到凌霄提及妹妹江云光的名字后,由于好奇家人在这个世界的情况,放慢了收拾木牌的动作留意了几句。但两人的交谈牵扯到鄢眀济之后他便失去了兴趣,抱着整理好的木牌先行告辞。
冯舞清在江云章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后,才将话题引到了对方身上:“大师姐认为白字先生可信?他的颜色确实现在恢复了纯净,但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同样令人生疑。无论是江冥蝉还是聂雨林范千桑,他们颜色的变化至少有迹可循。我实在找不到灵水教中无法接触外界的人,发生如此巨大变化的原因。”
冯舞清将自己的视线移动到了桌上。江云章用墨水勾画出的图案对她而言无法辨别,但夹杂在其中的情感却能映入她的世界。宣纸上依附着的愧疚和惋惜之情发自内心,却也同样使得江云章越发可疑起来。
凌霄从来没有小视过冯舞清的敏锐。
她很了解自己这位无比在意事实本质的朋友,清楚她总是会不由自主注意到旁人难以察觉的变化,而冯舞清本人正对这些变化的理由趋之若鹜。让人本质和光彩都发生转变的原因无论是出于兴趣还是出于好奇,都令冯舞清无比在意。注意到江云章与林云章之间的区别也是迟早的事情。
作为同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凌霄决定为江云章掩饰几句:“兴许是近期想起了他母亲的存在吧。灵水教的资料也证实了林语莲和刘应水有着不小的分歧,他恐怕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萌生了反抗刘应水的念头。”
冯舞清所有所思攥紧了凌霄的衣袖,在凌霄的判断下暂时摒弃了自己的怀疑:“看在白纸先生的颜色确实纯净的份上,我就暂时相信他好了。不论如何白纸先生总是要比小狗先生强的。”
“他最近倒是老实了不少。”凌霄想起李兰溪汇报给自己范千桑的状态,从范千桑一贯以来的性格推测对方还需要再磨炼一段时间才能转变心态。
“估计是又羡慕顺风耳小姐能够恢复普通人水准的听力,又希望大师姐能够教他关于内力模仿气味的秘诀吧。”冯舞清对自己的旧同僚毫无怜悯之意,只有看戏之情,“大师姐最好再多拖些时间,等小狗先生的颜色彻底稳定下来再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时不时暗下去,在心里咒骂大家呢。”
“我本来就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打算。青山对范千桑的能力十分感兴趣,所以我准备让他在青山医馆多待些时日。”凌霄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在冯舞清笑意盈盈的视线下从自己怀中掏出了叶青山交给自己的药瓶,无奈地咽下了一颗药丸。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药丸在自己体内化为一股热气,加速了左手处内力与血液的运转。
“你们每个人都在监督我,也不知道明济究竟在担心什么。”凌霄摇头感叹道,想起一会儿就要写信向鄢眀济交代事情,心情难免郁闷了片刻。
“等我们动身去令峰,就一定只能听话遵循大师姐的所有决策。”冯舞清耸肩,若无其事说出了实情,“所以当然要趁现在的机会让大师姐恢复到最佳状态了。”
“真不知道你们这算是信任我还是不信任我。”凌霄从冯舞清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外褂,“走吧。厨房和我说今天有你喜欢的青菜,兰溪估计已经在门前等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