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力量是真实存在的……”说不过妹妹的甄令满想要大哭，谁能有他这个好不容易联系上妹妹还无法证明自己身份的人悲惨，“真的、真的……”

“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现实世界里还有这种超自然的力量。你怎么向我证明你不是我的幻想？”甄令潇纹丝不动逐一反驳，头脑不好的家伙想要动摇她二十年来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实在是太天真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她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已经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才会出现这种自己与自己争吵的情况。

“只要你承认了我的存在，你的个人梦境就能向你敞开了。到时候你自然而然就能意识到我绝对没有欺骗你。”甄令满再次焦急地解释道。

他与甄令潇之间的情况有些复杂。未觉醒的梦境力量几乎是全部凝聚在一起才唤醒了甄令满这个曾存在于甄家父母与甄令潇过去中的期许。本身未觉醒就导致了力量稀少且难以掌控，现在全部用来维持甄令满的存在，使得他除了与甄令潇沟通之外暂时没有任何多余的能量。

他原本的计划十分简单粗暴。只要甄令潇意识到了他的存在，承认了他的身份，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御梦者，他也就能够在个人梦境中自由快乐的享受。这导致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象太过美好而现实十分残酷，才进行到第一步就已经完全进展不下去了。

唯物主义者甄令潇油盐不进，直接将他判定为不存在的幻想。

“没门。”甄令潇逻辑清晰，决不允许自己被忽悠，“倘若我被你蛊惑承认了你的存在，那我就一定会成为精神病了。我的潜意识会自然而然将原本的幻听当做真实存在的人格，从而加剧我的病情。我才不上当。”

甄令满欲哭无泪：“那你去问问爸爸妈妈甄令满这个名字怎么样？这是他们之前起的儿子的名字，你记忆里也没有，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甄令潇坚定摇头：“也许是我某次听到了亲戚曾经提过、又或者我在母亲肚子里就已经有了意识也不尽然。你能够保证甄令满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就代表我自己确认过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并且深信不疑。这样的验证没有准确性。除非你让我见到你说的什么梦境世界。”

“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觉醒……”

他们之所以能够争论如此长的时间便是因为这个死循环。

甄令满需要甄令潇对自己认可与接纳，从而觉醒个人梦境获得更多的力量。而甄令潇则是需要甄令满展现出足够的力量才会相信梦境世界的存在。但甄令满本来就是因为能量不足才会主动出击希望对方能够尽快觉醒。

“那就更免谈了。”甄令潇主动结束了二人之间的争论，并以她的大获全胜告终。

至此之后她便将自己头脑里出现的声音当做了自己的幻听，并一边继续上学一边考虑对策。甚至开始查询相关资料想要为自己预约一个心理咨询。

一段时间的相处让甄令潇意识到了自己和完全不长脑子的甄令满之间的不同，使得她不由自主对自己生出了更多疑惑。

这样愚蠢的家伙到底代表着我的哪一次创伤还是我的什么欲望？难道我已经开始渴望不带大脑的生活了吗？

她情不自禁为自己的想象打了个寒颤，没有理会甄令满因为她的嫌弃开始大喊大叫的抗议声。

与她心意相通的恶魔能够感知到她的想法与欲望，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知晓了她的态度正在开始动摇。他们在某些方面的观念分外契合，聊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甚至能够不休不止讨论下去。甄令满与她有着相似的不服输与执拗、刻在骨里的骄傲。这使得即便知晓情况正在恶化，甄令满也绝不低声下气向甄令潇祈求。

于此同时，甄令满拥有她所欠缺的一切活力。经常因为能量耗尽开始疲惫到动弹不得的甄令潇从来没有见过甄令满低落疲惫的状态。就算是陪她上了一天听不懂的天书课程，他也依旧能够在快要结束时突然打起精神，叫嚷着赶紧去吃一顿好吃的补充学习所消耗掉的能量。

他对运动与武术可谓是无一不精，好像只要是使用身体的项目便都是他擅长的领域。他按照她的审美与理解力热情地向她解说了一场比赛，甚至第一次磨着甄令潇在学校的篮球场里多停留一会儿，让他能够看到学校之间的比赛这一局的结局。

他们用同一双眼睛目睹着同一场比赛。和那些热血飞扬的身影。

用同一具无法动弹缺少能量的身体，向那些人投向了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