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擡头去看仁王却完全没有恶作剧和开玩笑的意思,原本笑着的狐貍眼睁大,嘴角扯平抿紧,难得冷肃又有些焦急地看向场上准备继续发球的金色身影。
今川的眼睛在看哪?是......眼睛吗?
在终于捕捉到今川抛起网球擡头时金色下的翠绿时,仁王瞳孔紧缩,猛地推开包厢门朝场上厉声制止。
“今川——!快住手——!!”
场地太大,为今川加油的声音太多,尤其是主办方专门为他们安排的是位于二楼的包厢,没有麦克风仁王的声音还没传到场中就在周围人惊异的眼神中消散。
但被随后跟着出来的队友们围住的仁王只看着台上的身影,他知道今川能听到。
今川确实听到了,在鲍比惊恐的目光中有着翠绿猫眼的魔鬼顿了一下,忽然垂下眼帘勾起嘴角。不是见之令人胆寒的杀意,而是带有温度的无奈和温柔。
与此同时,触及网球的球拍角度倾斜,原本往鲍比眼睛而去的网球避开他的脑袋宛如弯刀般回旋刺向后颈下方。
“砰——”
小山般肌肉虬劲的人体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对于鲍比来说就是再次被绝望压制住之后放弃一切的闭上了眼,随后就是后颈一痛失去了意识。
而对于现场看到这惊险一幕的裁判和观众来说,却是忍不住看着面朝下直挺挺砸在地上,双腿和左臂还不断渗出血液,细细血流在场地上蜿蜒的鲍比,一整个瞳孔地震。
随着那一声沉重闷响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在看到金发少年堪称昳丽的笑脸时抖了一下,莫名背后发凉。
只有立海大知道那个回头的笑容是给他们的。
场边和突然冲出来的仁王一起站在门口的立海大众人在看清那一球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仁王这么激动。
“呐呐,所以狐貍你是怎么知道今川这次要下重手的啊?”回到包厢里之后,丸井疑惑的问,并且把今川堪称“杀手”的行为自然地归到“有点重的重手”里。
“puri~果然是笨太。”其实也有些吓到的仁王拒绝告知,让丸井自己猜。
柳想了想,恍然道:“是因为今川在复刻鲍比·马克思对他打的每一球。只是为了延长比赛让对方能勉强留在场上,所以替换了很多鲍比打向他关键部位的球,在相同部位或者左右调换,同等替换到了不会一球就废掉对方的位置。”
“而第三局就是最后的节点,今川不打算继续留手了,这一局他想要完全复刻。”
幸村点点头:“没错,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今川在球场上没有干过这么残暴的事,所以有些模仿对方,没想到他是想要让鲍比尝尝自己的网球。”
“嘶————”
其他人想了想之前鲍比在前面第三局瞄准的都是今川哪些身体部位,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桑原忍不住说:“真要这样的话,那个鲍比......会死的吧?他有一球还往今川太阳xue上打了。”
“可你也说了他往今川头上打了,但是......哎呀完全想不出来怎么说!”丸井烦躁地扔开手里的小蛋糕。
柳生想了想那位号称“野兽”的鲍比·马克思的资料,因暴躁易怒多次被其他各项运动劝退,网球生涯从一开始就伴随着暴力。
里面厚厚一沓都是比橘桔平曾经更残酷的战绩,柳生推了推眼镜:“有罪,但是不值得今川搭上自己。”
丸井眼睛一亮:“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这样的人今川没必要对他复仇做到那种地步。”
“puri~恐怕他早就想好了......算了。”仁王自从回来开始脸色就一会好一会坏的,此刻说着“算了”叹气时笑容里也带着嘲讽。
幸村安抚地拍了拍他,但也没有多言。反正该哄人的又不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少一场戏看呢?
“阿喏——”
此刻今川丝毫没有自己被所有人害怕的自觉,依旧扬起无辜脸高高举手,对场边沉默的裁判提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但我也尊重他人有不能言说的癖好的自由啦,可现在他都已经倒下去了欸,还要我继续满足他吗?”
善良地满足了他人不可言说癖好的今川猫猫委屈,暗示继续的话是另外的价钱。
“啊、啊啊?哈——?!”才回过神的裁判猝不及防,意识到今川都说了什么之后,发出了灵魂深处震惊的呐喊。
怎么会有人这么...这么......
裁判穷极自己目前所活几十年的知识,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满脸无辜的表示都是鲍比的错,自己只是好心尊重他人爱好的今川修。
而且你还要怎么继续?再继续下去估计人都要死了,这已经不是自虐而是要自杀了吧?!
裁判:不理解但大为震惊,而且鲍比这样的话还不如只是要自虐呢......等等,我怎么被他绕进去了?
今川修:反正美国队比赛开始前为了节目效果给叫的救护车终于用到了他们自己人身上,猫猫有什么呢?连个辛苦费都没有欸!
裁判眼神警惕地远离了仿佛自带病毒的今川选手,举起小旗宣布比赛结束,无关选手赶紧下场。
“比赛结束!美国队鲍比·马克思弃权,关东代表队今川获胜!”
连汗都没出的今川选手没有半点被裁判嫌弃的自觉,潇洒下台后一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去看包厢内各人不同的目光就被一只小海带跳上来挡住了所有视线。
“啊啊啊啊前辈你好厉害!那个家伙居然敢打你真的可恶!就该揍他的!!”
切原一个起跳就跳到了今川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兴奋大喊,双腿盘在腰上挂稳。今川只觉得自己抱着一只碰瓷的树袋熊。
但他也知道切原这么激动是因为看不出来他前三局里每次惊险躲过都是计算好的角度,忍不住担心生气所以后面对他犯杀才会那么激动。
所以今川修就这么抱着他转了好几圈才拍拍情绪稳定下来的切原让他下来,还没等今川这次终于有空去看教练他们什么反应,真田就拿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药膏走过来。
“刚才擡上那么多医护人员也不知道让人给你看看手,现在只有这个,自己擦。”真田把药瓶丢过去,脸上神情不耐:“实在是太松懈了!”
今川修看看自己几乎看不出痕迹,只剩关节上一点红色的手,无奈地应了声好就拿在手里,也不打算擦。
开玩笑呢,真田都揍了自己两年多了,哪能不知道他皮多厚啊?有印子也不过是因为他皮肤白,手上肉少皮薄所以容易留痕迹而已。
幸村是这样,没想到真田居然也这样,不愧是幼驯染。
眼见今川不动手,真田眼睛一横,切原立刻伸手想要拿过那瓶药膏,在今川疑惑放手之后反手握住那只再晚点就看不出红痕的手。
“前辈,我好担心你的,我们上药好不好?”小海带真诚担忧的眼神。
今川:?!!
“从哪学的怎么这么眼熟?”今川修捧着小海带的脸大惊,随即在真田哼笑声和嘲讽的眼神中反应过来。
这好像、大概、也许是他和仁王有一次教赤也这么去跟柳撒娇多要点经费买零食来着......
但杀伤力有这么大吗?
今川修捧着切原委屈唧唧的连左看右看,最终理解了当初柳麻麻为什么没能坚守原则,乖乖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啧,随你啦,涂药吧涂药吧。”
包厢被被联手挡在今川之外,无从插嘴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一碎再碎。
不二看着他们温馨自然的相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心情地勾起嘴角把所有好奇都暂时收了起来,拿上球拍走了出去。
单打二是他和美国队的安鲁德·伊葛利杰夫,根据资料,对方和他一样是技巧型。
比起之前的针锋相对,两人见面握手都还算友好,让已经身心受创的裁判松了一口气。
谁赢都好,虽然最好还是自己家的选手获胜,但是......只希望这一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结束吧,累了。
就像神明听到了裁判的祈祷,也或许是不二的性格本就温和,在对手正常的情况下即使有些腹黑和恶趣味也不会贸贸然就出手。
风格不同但都在网球上拥有极致控制力和创意的选手对撞会是怎样的场面?
大抵就是精彩到让小海带看着看着就趴到玻璃上,额头和鼻尖都紧紧贴在上面,一双墨绿猫眼亮晶晶充满赞叹,看着场上比赛的同时还忍不住为了不二天赋惊人的灵动球技发出惊叹吧?
今川举着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的手,原本专注看比赛的眼睛最后还是忍不住转移到贴在窗前的切原身上。
不二反击时的招式华丽却又不是自由的灵动,切原正是为了那一个个出乎意料却又每每破局的招式眼睛越来越亮,贴在玻璃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好厉害,好想和他打一场啊......”
“会的。”今川闻言忍不住笑着摸摸盯着场上打出“飞燕还巢”的不二喃喃自语的小海带,揉着手感良好的海带头答应道。
此刻站在认真观赛的唯一后辈身后,他的温柔真切到让因为切原的话看过来的越前诧异。
不二以“6-4”赢下比赛后,美国队的包厢里沉默得令人窒息。
被教练充血的眼睛像是看美钞一样紧紧盯着,凯宾也已经能够淡定的敷衍答应了,局势如此,他现在只想要和越前龙马完成“决斗”。
但当他看到电子屏幕上打出来的名字,自己旁边居然不是“越前龙马”时真的不知所措,整理护腕的手僵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想要打败那个人的儿子证明给父亲看的执念,就这么突然的......不见了吗?
比凯宾反应更大、更加暴怒的是美国队的教练,这一场“传承父辈之战”可是他最后收回成本、挽救球队口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