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很快继续。

远野笃京是会正经双打的，摸鱼许久的今川修立刻顶在前面成为被集火对象。

好歹不是像之前一样带着吉祥物一打二，而是身后有恶犬，咬准机会随时不顾自己腿上旧伤发起处刑的那种。

“希腊式处刑法，第427条————星期一的风筝！”

“上弦月！”

刀光与各式各样的刑罚充斥整个球场，就连裁判的位置都在渐渐后退，远离这座白日下的处刑场。

四面八方鼎沸的人声，让身处赛场，不得不认真盯着眼前血腥暴力场面的裁判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也像是角斗场、斗兽场。

“处刑法之九，五马分尸！”远野发现破绽，笑容极度兴奋地冲上去。

今川默契地让出位置，远野笃京在还能好好站着的情况下会把主攻的位置让出来已经足够令人惊讶的，要是像之前的今川一样在后面划水，简直不可能。

在不危及生命和重伤的情况下，今川喜欢欣赏队友们截然不同的网球风格，那简直就像是他们本人的影子。

“但是.......前辈，还是包扎一下手上的伤吧，血溅我脸上了。”今川擡起袖子抹了把脸，朝身边笑得恣意大声的远野笃京抱怨。

远野笃京回头，暗紫色的头发被阿波罗记仇地削掉的一节参差不齐，但都没有他身上的伤来得刺眼。

尤其是受伤的人还目露凶光，仿佛见血就疯的大恶人一样。

暗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身上只有几道溅上去的血迹，在现在的球场上称得上干净的金发少年。

远野笃京勾起嘴角恶声道：“多事的小鬼，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

拦不住远野，只能拦截会造成重伤的“希腊处刑法”的“多事小鬼”露出半月眼，擡手抹掉脸颊上被远野笃京故意又甩上来的血点子。

“........还真是油盐不进啊。”金发猫猫再热情捧场也是会累的，可恶。

现在的比分已经变成了“4-0”，马上就能结束了......今川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结束下场挨骂的样子。

但落后的一方并不肯就此结束。

“希腊式处刑法，第564条，无数次黑豹！”

网球身后，无数血影嘶吼着袭来，斯特凡诺家的死刑比远野的处刑更加凶残。而这次......也是奔着后场才站定的远野去的。

显而易见，“干干净净”的铁板撕咬不下来，那就先去咬死另一个同类。

今川回身冲过去拦在还想硬抗的远野身前，转身带着惯性反手挥拍。带着野兽怒吼声的的网球瞬间失去声响，在空中诡异地僵持片刻后，刀光乍现般的弦月白光袭向对面半场的两人。

出人意料的，希腊队没有所有人想象中那样被刀砍过的惨烈，甚至球拍也完好无损。

一片寂静。

直到有血从阿波罗掌心中缓缓滴落。仿佛被目光刺激到一样，血液流速迅速加快，从一滴滴、到成串的留下，瞬间脚下就出现了一滩血液。

阿波罗愣怔过后，在俄里翁焦急的声音中张开手，一道细细长长的伤口，从他的手腕延伸到手指的根部。

就像他的手在锋利刀刃上擦过一样，这时候疼痛才从突然解封一样传递过来，告诉大脑——伤口很深。

在往上一点，阿波罗的手掌动脉会被割破，不及时处理手会留下隐患。

怎么可能？

他刚才试图接住那一球的时候，这只手明明为了更好保持平衡还平展在身侧，和网球不在一个方向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伤到。

“哥哥？”俄里翁急步走过去，但在阿波罗闻声看到他后立刻变得惊慌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可能也出了意外。

是什么呢？

脖子上的伤口像是跟着主人，被意识到之后立刻从细细长长的伤口里溢出鲜血，温热的血液瞬间染红领口、侵染到胸口。

“呃、嘶......”

俄里翁下意识擡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致命部位受伤失血的冷意让他躁动的心脏瞬间冷静下来。还死不了，这场狩猎.......就还没结束。

两双泛红的蓝眼睛对视着，无声交流，发现他们同样都不想就这么结束。

精准控制伤口深度的今川好心情地转了转球拍，朝又一次被他挡在身后的远野笃京眨了眨眼，他也不想就这么结束，谁会想回家挨骂啊？

远野笃京看着他，仔仔细细地试图从这张过于干净好看的脸上、眼睛里找出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至今为止，鲜血飞溅、白日处刑，所有人都打红了眼，几乎赌上身体的比赛，那双绿色的眼睛里依旧什么都没有。

这还找他带？

老头子眼瞎了吧，还想解开他对自己的禁锢？

远野忽然不可抑制的想笑，于是就笑得极为大声，让场边的裁判、不得不又一次紧急处理止血的斯特凡诺兄弟两都不由得侧目。

近距离被盯着看，还被捏着脸转来转去看，最后被推开的今川猫猫茫然地眨眨眼，翠绿的猫眼在白日下仿佛最纯净的猫眼石。

咋的了，对面也没有魔法攻击的技能啊？

这局大家不是都打物理伤害吗？

远野笃京笑弯了腰，结果扯到腰上的伤倒吸一口冷气，边咳嗽边笑的远野笃京在视线模糊中，忽然想起国中的时候，自己曾经兴高采烈地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记载处刑人的资料去找君岛。

君岛说什么来着？什么不能现实里那么做什么的......反正那个虚假伪善的家伙该庆幸遇到是他，而不是现在这个小鬼。

今川自从刚才那一球之后就统治了球场，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之前他就是在划水。

比赛重新开始后，发球权回到希腊队手中，但马上被削落在地的大卷金发表明，没有用。

所有的挣扎，前一分钟才根据对方之前的表现商量好的对策，都没有用。

“俄里翁！别急！别急！”

阿波罗大声叫着弟弟的名字，想要让喜欢把比赛当狩猎杀戮游戏的俄里翁不要再一次被激怒。

刚才再深一点，那片刀光就要割断俄里翁那一块手臂肌腱。阿波罗看见金发少年舌尖舔过沾血的手背，翠绿的猫眼终于在一点点血气的引诱下露出杀意，那是真正吃过血肉的恶狼。

“别害怕啊，我这不是————在好好地教你们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身到网前的金发少年恶劣地挑衅着，在俄里翁不顾腿上新添的伤口成功被激怒时，手中球拍狠狠扣下。

“再见！”

和其他只是因为持续见血的暴力而发出不同含义的呼声的观众不同，场上的四个人都对人体的致命部位格外熟悉，也都不约而同地遵守这场纯粹血腥的比赛的默契。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除了今川最开始表示插手的那一球挑到界外之外。他们没有一球不是奔着人去，奔着致命点、关节去的。

阿波罗倒下、俄里翁无法继续站起，刚刚好比分牌可以再翻过一张。

“日本代表队获胜！比分6-0！”

远野笃京笑完之后又变回了臭脸，在今川一脸邀功小猫的表情回看过来的时候，勉强勾起嘴角哼笑一声，模糊地骂了一句“脸上的血和眼里被勾起来的杀气都没散就又在装”。

激发这小鬼一直压抑自己的一面，帮他解除限制？

解除什么限制，杀人越狱一生吃穿住不愁的限制？老头子该琢磨送这小鬼去跟着老大抄抄佛经压一压杀气才对。

.......好像也不太行，老大不会被这小鬼游说入伙吧？

啧，送君岛那去好了，祸害他去。远野忽然转头，朝某个全场紧盯着他的视线方向咧开嘴，笑得极为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