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家入硝子，“刚刚老师来电话，有人在任务地点重伤，需要你支援，我送你过去。”

“没问题。”

家入硝子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就跟着五条悟出门了。

他们俩一走，林羽和夏油杰就光明正大的讨论。

“五条肯定没看懂。碰上反转术式，六眼也不好使啊。”

“我们俩也没看懂，哈哈。”

林羽乐观道：“还有家入呢，她显然比大庭家还适合学习大庭家的秘传。据我观察，她已经研究出一点成果了。只可惜城山次郎给的资料太浅显。”

说这话时，他不自觉的转了转眼珠。

夏油杰已经很了解他的小动作了。

“你打算哄骗……咳咳，说服城山次郎再拿一点秘传出来？”

夏油杰相信自己朋友的实力，不过他也偷偷了解过那位城山次郎，是一位重视权力和利益的人。

“想让他拿出全部的秘传，肯定会要求硝子彻底投靠他。风险太大了。”

他们力争被每个高层拉拢，但只拿好处不真的投靠。家入硝子要真的投靠城山次郎，日后得听指挥不说，还不好哄骗……说服其他人。

“不不不，咱们可是要渣这群老橘子的，怎么可能彻底投靠？”

反转术式虽好，可犯不着为此失去自由。

“平野空出的高层之位至今悬空，如果咱们想办法助他一臂之力，他怎么也要投桃报李吧？”

据平野失势过去许久，各方明争暗斗，原本哪一派都不投靠的城山次郎最可能渔翁得利。这也是当初林羽帮忙牵桥搭线的原因。

可不知最近总监部高层内部发生了什么，居然换了风向，打算合力推荐一个亲近加茂家的中层管理上位。

他打算利用这个假期调查下那名中层，看看这人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亲近禅院、五条或是其他咒术师家族的人推荐他。

从夏油杰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羽那双黑眸亮闪闪。

他这位朋友在打坏主意的时候总是显得特别机灵。

“我不太懂这些，需要帮忙的话直接说。”

“没问题，我肯定不和你客气。”

吃了点东西又接受了治疗，林羽有些困了。

可看夏油杰站在病床旁，他疑惑的眨眼，“夏油，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夏油杰顿时有些尴尬。

“你刚刚还让我直接说，怎么到自己犹犹豫豫了？”

夏油杰忍不住摸摸鼻子。

林羽耐心等着。

一分钟后，夏油杰轻咳了声，小声道，“那个，我将护守特级咒灵调服了。”

“我知道啊，”林羽茫然，“我之前还担心你们直接祓除了。这么好的战力肯定得拿到手啊。”

他越坦荡，夏油杰越不好意思。

“可是，这只咒灵是你发现，还冒死关入才场景卡里，现在却被我调服……”

林羽没听太懂。

夏油杰狠狠心，终于直白道，“和悟、硝子他们不一样，你和我都需要咒灵壮大自己的实力。”

这次林羽听懂了。

“啊，你是说，如果是五条家入他们把咒灵让给你，你觉得没问题。如果是我的话，你会觉得你抢走了属于我的咒灵？”

夏油杰点头，有些不太敢看他，又觉得这会不直视对方的双眼不太礼貌。

“夏油。”

“嗯？”

“我手好痒，你能帮我解开绷带吗？”

夏油杰信以为真，上前帮忙解开绷带。

第二只手的绷带被解开后，林羽立马掐住他的脸蛋，朝两边一扯。

“林！”

夏油杰茫然脸。

林羽保持这个姿势微笑脸，“首先，这只咒灵不是我让给你的，而是我没有实力祓除，得靠你们。当然，我觉得以后我肯定有祓除特级的水平，但哪怕那时候，我也不会真的祓除特级。”

“哎？为什么？”

“你傻啊，这么好的战力为什么要祓除或者喂给场景卡？那些三级四级不够吃的吗？二级也行，可一级或者特级喂给场景卡太浪费了。”

林羽松开手，发现对方脸颊通红，又心虚的揉了揉，才收回手。

“夏油，你说得没错，我们俩都需要咒灵，但我们的术式有根本的区别。与其说我需要咒灵，不如说是需要咒力喂养场景卡。咒灵也好，咒物也好，甚至人也好，都满足这个条件。而那些被当做食物的咒灵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一切都不存在。你的术式就不同了，调服后，它们会成为你的战斗力。”

林羽描绘一个未来。

“你想想，如果调服的特级一级足量，未来某一天，你只需要把咒灵派出去祓除其他咒灵，自己坐在旁边喝饮料吃零食，最后关头才出手收服，不爽吗？”

夏油杰试着幻想，发现还挺爽。

“而且它们祓除咒灵后，是你领取报酬，而你又不需要给它们发工资，纯赚啊！”

夏油杰的思维逐渐偏向打工人。

如果真如林羽所说，未来他就是最爽打工人了，活不用自己干，钱由自己拿，烂橘子还没意见。

就在夏油杰疯狂心动时，林羽冷不丁道，“而且我不是欠你三个三级咒灵吗？你非觉得这只特级是我让给你的，那就拿它还债好了。”

“林！”夏油杰微微蹙眉，“很久之前就说好了，不用还那三只咒灵，你别这么客气。”

以前在普通学校，他待人客气又疏离，可如果是林待自己客气又疏离，什么都算得分明，他又觉得不舒服。

“那你现在跟我客气什么？”林羽反问。

夏油杰哑口无言。

他瞧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虎牙若隐若现，莫名就想到‘牙尖嘴利’。他根本说不赢对方。

十几秒后，林羽主动打破僵局，“刚好，我有一个互利互惠的主意。”

夏油杰语气低沉，明晃晃的表达不满，“互利互惠？”

“错了，是互帮互助。”

这就听上去悦耳多了，“什么主意？”

“既然咱们俩都需要咒灵，而我偏向咒力，你偏向高等级的咒灵……”

夏油杰试图反驳，“低等级的我也可……”

“贵精不贵多，”林羽又开始胡言乱语，“你想想，将来有一天你放出咒灵大军，大部分是一级或者特级，结果里边夹杂着一些低等级的咒灵，丢不丢脸？”

夏油杰有些懵，这哪里丢脸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他放出的咒灵都是一级或者特级，的确很威风，走到哪都是最靓的崽。

“说实话，目前我的卡牌可以随便吸收二级，但一级有风险，特级会爆卡。也许将来会出现直接吸收特级的卡牌，但是我有很多张卡啊。”

林羽直白道：“我需要均分给不同的卡。一只特级在我眼里不如十几只二级。我可没本事把一只特级拆分成许多份。”

夏油杰隐约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打个商量呗，”林羽微微前倾，靠近夏油杰，“以后我遇到一级特级，都尽量卡着卡牌规则时间线带回来给你。你就把那些三级二级的咒灵都带给我。”

他强调：“不要调服，直接转换成咒灵玉就行了。”

夏油杰表情微变。

林羽心里‘咯噔’了下。

这家伙不会想起那天的事吧？他离得可是足够远。

他忙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被朋友需要也是对夏油杰的一种认可，他很快舒展眉头，“什么事？”

“我这人喜欢居安思危，就算有很多咒灵也不想一次性全喂了。就好比这次，碰到一只厉害的损失很多卡。如果全都喂了那就是连库存都没了。”

也许全喂了能多抵抗一会，可他对自己的卡牌有数，一张卡喂到何种水平能达到多大实力。

其实有些卡牌隐隐约约要触顶了。也许五条悟说的没错，整个咒术世界是公平的，他不可能无限制喂养一张卡。

“但我把这些咒灵带进学校肯定会触发警报，所以需要你先帮忙转换为咒灵玉囤积起来。”

只有拥有咒灵操术的咒术师才能把咒灵转换为咒灵玉，而吞服就是调服的过程。

之前五条悟都是通过可以储存咒灵的咒具把咒灵带给他们。他们没那么多咒具，而且还有风险。

说完后，林羽试图酷酷的抱着胳膊，结果发现胳膊疼，又默默放下去，直勾勾盯着夏油杰看，“怎样？合作……互帮互助吗？”

夏油杰沉默许久。

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个互帮互助太利好自己了。

林羽说的都有道理，他们一个需要的是咒力，一个需要的是高等级的咒灵。可林羽不知道他调服咒灵的过程有多么痛苦。

为了跟上朋友的脚步，为了在咒术界更加随心所欲的活下去，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他需要壮大自己的实力，他需要不断调服咒灵。哪怕是蝇头都没关系。

一次次体会清理过呕吐物抹布的味道，逐渐被咒力侵染，味觉也开始出现问题……他知道变强需要付出代价，也愿意付出代价。只是偶尔，偶尔会觉得疲惫和痛苦。

但如果只是吸收高等级的咒灵，他调服咒灵的次数肯定会大幅度减少，可实力不减反增。

蝇头根本没术式，数量却多。高等级的咒灵术式五花八门，多多研究可以组合出不同的攻击方案。

见他表情变来变去，林羽催促道，“快点决定，我要睡觉了。多睡觉伤口才能长好。”

夏油杰回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说，“好。”

停顿一秒，他又补充，“林，谢谢你。”

“谢我什么？”林羽打了个呵欠。

夏油杰笑了笑，站起身，“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不觉得这对林羽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心有亏欠。他也不知道……不，他完全可以在出任务之余将更多低等级的咒灵转化为咒灵玉。

只要不调服，转化多少都没压力。

夏油杰走后，林羽安详的躺在床上，但很快就叹了口气。

“那家伙，比想象中敏感多思啊。”

他三个朋友，五条悟直来直往，家入硝子性格内敛，夏油杰却是敏感多思。

一个人的性格形成与自幼的环境有关，也不知夏油杰幼年经历了什么才会容易想太多。

“一看他那样子，就觉得我亏了。”

问题是他不觉得亏啊，利弊他都罗列出来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哪怕后来进入无限世界栽过很多跟头，但后来基本都报复回去了。

为拉拢他故意暗算他的大组织如今几乎要查无组织……仔细想想，只有主神他没完全报复回去。

摇摇头，将主神从脑子里赶走，他继续想，同样的事情要是换做老橘子们，早就乐颠了。

“夏油啊，就是太有良心了。”

在医务室躺了三天，林羽的伤势好了大半。同时源源不断有受伤的咒术师过来，林羽决定回宿舍休养。

恰好五条悟和夏油杰来看他。

五条悟建议把他提回去或者扛回去，夏油杰则是觉得这样容易崩开伤口，建议抱回去。

林羽：“我都不想选。”

还是家入硝子找来一个担架，让两人把林羽擡回去。

医务室距离男生宿舍有段距离，半途看到两人擡着担架，不少路过的咒术师都过来围观。

自从知道林羽一个二级活着离开特级咒灵的领域，那些曾经因为传言对他有意见的咒术师都高看他一眼了，这会也算是友好的关心几句。

林羽一直努力向学姐冥冥学习，建立人脉圈，这会都要成了假笑男孩，一一打招呼，又不断暗示两个同期，赶紧走！

结果庵歌姬和冥冥也过来了。

“你运气不错。”

庵歌姬放下一盒饼干就匆匆离开，她也很忙。

冥冥则是放了朵花，林羽记得这是咒高自己种植的花。

“下次有合作还找我啊。”

冥冥眨眨眼，跟上庵歌姬的步伐。

“什么合作？”五条夏油疑惑脸。

“回去再说，我不想被当做猴子围观！”

宿舍。

林羽简单解释一番。

“难怪当时冥冥学姐突然发疯，”夏油杰恍然，“原来是你出钱让她发疯。那她的病……”

“她是真有病，不过不会随便发疯，”林羽淡定道，“咱们整个东京咒高就是要整整齐齐啦。缺了谁都不信。”

两人都觉得林羽还有别的计划，不过这会没说估计是还没到时候，他们也没追问。

“老子还有任务，走了走了。”五条悟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衬衣下的背心。

他先一步出宿舍。

“我也有任务。”

夏油杰也起身，不过走之前留下了护守座敷童子。

“你还在养伤，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它去做。”

林羽怀疑夏油杰猜到自己要出门，才会特意留下这只可以沟通的特级。

“谢啦。”

他也没客气，又随意扫了眼长出黑眼睛的护守座敷童子，发现对方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干笑了声，“我也不是故意把你塞到那张卡里。不过你也不是因祸得福长出五官吗？”

才出门的五条悟立马折返，探出毛茸茸的白色脑袋。

“就是就是，老子还让你得了灵感完全领域展开，你要谢老子！”

护守座敷童子和林羽同时看向五条悟。

前者：“五条去死！”说着发动术式。

后者瞪大眼，“什么完全领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