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野琢真很激动,他终于找到同类,找到愿意相信他的人了!
林羽摇摇头,“夏油这家伙,真温柔。”
明明之前还一副陷入到回忆情绪快失控的样子,转头就能打起精神安慰小孩。
“你也很温柔。”最近改为运动风的护守座敷童子转了转自己的帽子,同时有些警惕的盯着樟柳神看。
没错,就是见到樟柳神后,她开始改变风格了。
林羽揉了揉她的脑袋,见樟柳神懵里懵懂的看着自己,也揉了揉脑袋。
护守座敷童子更警惕了。
“棕发很好看,我也想要棕发。”
没一会,她又盯着猪野琢真的头发看。
“哎?喜欢棕发吗?黑发也很好看啊,”林羽重音道,“我觉得黑发最好看了。”
“是这样吗?”
护守座敷童子和樟柳神同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前者还想到那对童男童女,也是黑发。
她扬起脑袋盯着林羽看,“你要染成黑发吗?你染我就不染了。”
“哈哈。”
总算察觉到她的酸意,林羽大笑起来。
“我染不了,”林羽抓了抓自己的微卷发,“我以前就是黑发哦,变成现在这个颜色,是因为被诅咒了。”
“哎?”护守座敷童子顿时大惊失色,随即握紧小拳头,“谁做的?”
一副要吞了对方的样子。
“哈哈哈,”林羽笑得更欢快了,“骗你的,你怎么这么好骗?”
小女孩顿时气鼓鼓。
她捏着小拳头,想捶林羽,又舍不得,干脆捶了樟柳神一下。
樟柳神:“?”
另一边。
猪野琢真如饥似渴的学习,突然擡头,不解的询问,“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偷看那个哥哥?”
夏油杰单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几声。
回到村里时,村里正乱糟糟的。
许多村民发现自己的家人不见了,不是到处找人,就是把几名警察围起来。
一对夫妇急得直上火,“是我们报的警,我儿子失踪很久了,先找我儿子!”
一名村民立马刻薄道:“你们不是嫌弃那孩子是个骗子吗?现在装什么?”
猪野夫妇黑了脸,“再怎么嫌弃,那也是我们的孩子!”
他们看不到那些所谓的怪物,经常因为儿子的话吓到,平时工作压力又大,说话口不择言。他们知道这么做伤害了儿子,也拉不下脸道歉。
可不管如何,那是他们的孩子,现在孩子失踪了,肯定得找回来。
猪野先生直接推开一个村民,“警察先生,请去找我儿子吧!”
猪野夫人也和村民推推搡搡。
这种举动惹恼了村民,当即有人喊道,“你们孩子跑村外废弃房屋那了,这么久没回来,估计被野兽叼走了,找什么找?”
“就是,你们孩子都失踪半天了,希望不大,我们家孩子才失踪一个小时,希望大,警察先生……”
几名警察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得知最新消息的猪野夫妇愣住了,又很快反应过来。
“是不是你们家孩子骗我家琢真去的?”
推推搡搡,吵吵闹闹。
林羽抱着胳膊在人群外看热闹。夏油杰和猪野琢真则有些呆愣。
“我、我以为爸爸妈妈讨厌我……”猪野琢真低着头,抹了抹眼角,“我还想过,如果我真出事,他们会不会找我。”
“看不见所以不相信,”林羽语气淡淡,“你可以把这种行为当做一般人的傲慢、短见或者胆怯害怕。”
“胆怯害怕?”
“因为看不见,又怕真的有,危险无处不在,所以宁愿抛弃理智,蒙上眼,堵住耳,欺骗自己是小孩撒谎,不敢真的去调查,担心查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
林羽偏头,看向提问的夏油杰,“这是胆小又无能的人在自我保护。很过分对不对?他们自我保护,却伤害了真正看得见的人,他们的家人。”
“不,”夏油杰下意识摇头,“弱小的人就算想保护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是之前五条悟吐槽鬼新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勇敢反抗时,他给出的答案。
生前弱小任人宰割,死后获得力量随心所欲。
拥有力量的人行为处事尚且不一致,那么弱小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什么方法都敢想。
有的寻求外力,有的自我欺骗……这个过程中,总会有一些人受到伤害。受到伤害的人很委屈,而那些胆小自我欺骗的人呢,很可恶,也可悲,因为也许到死,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们亲手关上门。
“但这种弱小者得不到多少同情,”夏油杰眼神逐渐坚毅,“因为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他们选择自我欺骗,伤害了……一些人,就必须承担后果。而被伤害的人……”
“需要一个拥抱。”
林羽大步上前,抱住那个被伤害的人。
夏油杰僵住,又很快放松下来。
“羽,你总是这么聪明。”
“没办法,天生的。”
猪野琢真早就激动的跑向自己的父母。
他怨恨过父母,可看到父母为了他和村民们争执时,他又很感动。他便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父母爱着自己,哪怕他们不理解自己,无法与自己看到相同的景色,他依旧深深渴望着父母的爱。
猪野琢真的回归让猪野夫妇大喜,又让其他村民十分愤怒。
“到底发生什么了?”
“村长呢?”
“我家孩子呢?”
又很快,他们注意到有两个青年在相拥,认出他们后,齐刷刷跑过来要个说法。
“你把我父亲带到哪里去了?”
“我儿子呢?”
“我丈夫失踪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吵吵闹闹。
夏油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这群没有眼色的家伙!
林羽率先松开手,浑然不觉身边的同伴恋恋不舍。
“找你们的家人是吧?”
林羽做了个术式前摇的动作。
‘哗啦啦’成群的村民突然出现,摔在地上。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惧。
他们的家人围上来,七嘴八舌。
“是不是他对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人多,不怕他们,尽管实话实说。”
“两个臭小子!”
曾经被关到卡牌里的村民直愣愣的看向林羽,林羽朝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顿时连滚带爬朝家里跑去。
“别问了别问了!”
“回家!快点回家!”
其他人还想问,却见林羽对他们做了个手势,他们还记得这个手势,也赶紧跑了。
没一会这片空地就只剩下两个高专生、猪野一家和几个警察了。
“你们只接到这孩子失踪的报案,现在结案了。”
林羽开始赶人,“至于那些村民的事,我们之后会处理,你们别管。”
说着拿出一个证件,上边有东京都咒术保卫厅的字眼。
几名警察还不知道这个部门,不过这种官方证件一般人不敢伪造,哪怕不知咒术界的存在,他们也秉持着多一件事不如少一件的准则,很快就离开了。
“这是新证件?”夏油杰粘过来,“总监部好像没通知我们领取。”
“这个需要个人去领取,避开总监部,”林羽挑了挑眉头,“你懂的。”
随后他解释:“我托鸭乃桥先生牵桥搭线后,警方那边愿意提供一些前期支持,于是原本空壳子似的咒术保卫厅开始高效运行起来,这是试运行的项目之一。我原本就打算找机会让你去趟保卫厅。”
夏油杰深知寥寥数语后的一些努力。
“羽,辛苦你了。”
“还好还好,我就动动嘴,活都是别人干的。”
夏油杰失笑:“不过鸭乃桥先生只是一名侦探,呃,好像还是不能公开的侦探,他有这么多人脉?”
“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侦探啦,还是警方的特聘顾问,”林羽简单解释了下这个世界奇葩的侦探界规定,“我替他解决了两件事,他可以继续侦探事业,又因为超高的破案率得到警视厅的重视。还有还有,你还记得柳生医生的侄子吧……”
“记得,立海大网球部的部员。”
“对,那个柳生同学有个同学姓真田,真田的祖父是神奈川的警察,同时还是剑道教练,人脉很广。此外迹部也帮忙了,他认识一位叫手冢的学生,那位学生的祖父是东京这边的警察,还是柔道教练……总之,各方力量汇聚在一起,迅速推动了东京咒术保卫厅的发展。就算内阁有些人被总监部高层收买,因为不需要太多投入保卫厅就发展起来,那些议员就算提出反对意见也没人理睬。”
夏油杰深感震撼,“原来普通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也能影响咒术界。”
“因为大家各有长处啦。”
林羽想到之前私下见到迹部景吾时,对方是如何意气风发的表示未来属于年轻人。既然各个集团能投资咒术界,总监部,一群老家伙,那他们这些年轻接班人也能选择投资对象。
他们这些年轻又强大的咒术师,就被选中了。
“这种大家一起努力创造未来的感觉如何?”林羽拿肩膀撞了撞夏油杰。
“很美妙。”夏油杰真心实意的笑出来。
“那个……”
远远的,猪野先生发出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断他们。
刚刚他们一直避开,不敢离太近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
可如今入夜,两人一副随时会离开的样子,他们又忍不住将人喊住。
“有事?”
两人扭头看这一家三口。
夏油杰突然说:“他的术式其实还不错。”
“果然有术式啊。”
林羽有些惊讶,这还是夏油杰第一次在没签署协议的非术师面前直接提到咒术界的事。之前大家都觉得公开咒术界更有利,可如何公开,如何善后是个大工程,拖到现在也没一个完美的方案。
可这会夏油杰直接提出来了,这是否意味着……他轻笑了声,觉得下次夏油杰回家时,夏油家会很热闹。
“那你小子这次太走运了,”林羽隔空点了点猪野琢真的额头,“被那群家伙发现你有术式,你的身体会被拿去当做材料的。”
猪野琢真抖了抖身体,更加用力的牵住父母的手。
猪野夫妇脸色很难看。
“其实,”猪野先生突然说,“我祖父和父亲也能看得见。”
“爸爸,”猪野琢真惊讶的擡头,“原来你知道……”
“我不知道,”猪野先生有些抗拒道,“我看不到,我也不想承认有那些奇怪的东西。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危险太可怕了。我的父亲看得到,他死得很惨。我的母亲看不到,也死得很惨。所以我、我只能带着家人躲到乡下,可是,可是他还是看得到。”
林羽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也能理解看不见的人的恐惧,不过还是那话,他们夫妻俩逃避的行为给猪野琢真造成很大的伤害。原不原谅这种事,还是交给猪野琢真吧。
“那你现在说出来,是想怎么做?”
猪野先生表情晦涩,猪野夫人则是激动道,“能否请你们教导琢真?我们不需要他去对付那些怪物,只要,只要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太过激动,猪野夫人眼角还有些湿润,“我们错了,错得太离谱了。装作不知道那个世界,逃避现实,逼迫孩子也逃避现实根本没用。该有的危险一点都不少,既然如此,还不如、还不如让他去学些本事,至少保护好他自己!”
“我们也是学生,入行不到一年,”林羽诚实道,“不过既然他有术式,等他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也可以入学学习。”
“可还有好几年……”猪野夫妇有些害怕。
“你的祖父不是尚在人世吗?”夏油杰冷静道,“术式存于血脉,你们不懂这些,你的祖父肯定懂,甚至说不定术式和他差不多,可以更好的教导他。而且有三代看得见,我怀疑猪野家其实是个小咒术师家族,等他长大,没准可以通过家系入学。”
猪野家到底是不是小咒术师家族,就得这对夫妻带着孩子去找家中老人求证了。
不过考虑到猪野琢真的曾祖父年事已高,精力不足,夏油杰还是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可以远程教导一些常识。
他们干脆连夜将这一家三口连同行李送到目的地,天蒙蒙亮时才回到东京善后。
“你把诅咒师送去保卫厅,我去交报告,”林羽摆手,“不用担心烂橘子为难我,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
夏油杰不怀疑这一点。
他看了看天色,有些遗憾,“今天有课,没法带你去吃麻婆豆腐了。”
“嘿,”林羽立马转过身,搓搓手,“夏油,不然咱们今天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