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掩面无措地说着对不起，何溪再也忍受不住了，缓慢转过身，泪如雨下，走了几步后，回头看段臻，又看向瘸着腿走过来的沈辰，往事又一次浮上心头，无言诉说着那些她曾经作过的恶，一刹那心中悔恨交加，难以自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憔悴的、失魂落魄的身影逐渐远去，一点点消失在了夜色里。

段臻睫羽低垂，双眼颤出了晶莹剔透的泪花，一切尘埃落定后，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倚靠在沈辰的肩膀上，像睡着了般安静。

怜爱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发丝上，沈辰温润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显明的哽咽，“宝宝，你没有义务去原谅谁。”

靠在温暖的怀里，感受着那沉稳得令人安心的心跳，段臻轻启红唇，“辰辰，我们会得到家人的祝福。”

“会的。”沈辰的声音越发哽咽，将她抱得更紧了。

爱人在寒冷的冬夜里拥抱，所有疼痛的过往也终将随风飘散。

冬至日的前一天，沈辰正要去出版社洽谈新书出版的事宜，突然接到了沈玉楼的电话，一番嘘寒问暖后，小心翼翼地问她明天要不要带段臻回家吃饭。

沈辰沉默了一下，说段臻去南方的分公司考察了，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回去了。

沈玉楼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没关系，没关系，那辰辰你忙吧，别耽误了工作。”

一直合作的编辑，谈得很顺利，离开出版社回家的路上，路过人群熙攘的商场，沈辰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十几分钟后，下车走进去买了几瓶白酒和一些营养品，第二天上午径直回到了父母家。

听到敲门声走过来开门的何溪看见是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十分欢喜又格外紧张地让她进来，“你爸出去了，晚一点回来。”

沈辰嗯声，越过何溪，将提着的几个盒子放在客厅的一角，看了一眼餐桌上摆着的东西，脱下外套洗了洗手，动手包饺子。

何溪在玄关处待了一会儿，走过来站在一旁擀起了饺子皮。

一时间，餐厅里安静地只听到擀面杖在案板上来回滚动的声音。

时间久了，何溪腰疼的职业病犯了，停下手上的动作锤了几下。

沈辰微微擡起头，“我们换一下吧！”

“不用，马上就…”

何溪一句话还没说完，擀面杖就被拿走了。

过了几分钟，沈辰再次开口了，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像是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以后不用包这么多，够吃就好。”

“回去的时候可以给段小姐带一些，就是不知道她爱不爱吃。”何溪小声说了句。

沈辰没说话，做辣椒油，拌凉菜，下饺子，沥水，装盘，过程中，她一声不吭，何溪也识趣地不再言语了。

等到沈玉楼回来，一家人吃了顿简单的团圆饭，和沈玉楼下了两盘象棋后，她就要回去了，何溪说要送她，她没有拒绝，相跟着下了楼，停在崭新的白色汽车旁，何溪端详了一阵儿，问她什么时候买的，说挺漂亮的。

“前些日子，没多久。”沈辰撩起眼皮，看了看何溪，“我走了，你也回去吧！”顿了几秒，“妈，你多注意身体。”

何溪一下子怔住了，拼命点头，也终于敢将一直提着的保温盒递过去，神色还有些忐忑，“带回去吧！”

沈辰的目光在保温盒上停驻许久，在何溪失落地要收回去的时候接了过来，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辰辰。”何溪叫住了她。

沈辰转过头来。

何溪不自然地笑笑，“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了，沈辰瞥了一眼倒车镜，何溪依然站在那儿目送着她，她鼻子一酸，想起了小时候何溪带着她上学的情景，她扁着嘴不情不愿地往班级教室走，没走多远，转身望去，何溪就像现在这样站在原地，只是那时候的何溪还是个很年轻的妈妈，看到她回头，会笑眼弯弯地做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或者动作，都是她喜欢的动画片里的，她也学着做，然后开心地跑进教室。

在城市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刚要开灯，就直接被人从后面抱住了，撒娇的声音，“你去哪里了吗？”

沈辰回过身单手撑在墙上困住那人，低头吻了吻那人的唇，“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明天下午的飞机吗？”

“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段臻咬她的脖子。

“哪里想了？”沈辰坏坏笑着，隔着衣服揉揉，“这里？”手不规矩地继续往下走，“还…是…这里？”

“流氓！”段臻拍开她，伸手开了灯，往客厅走去。

沈辰跟了上去，“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啊？”

段臻转过头来，果然脸红红的，羞恼地扬手要打她，“满脑子黄色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