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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1/2)

小狗

谢仞遥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自己,一时被他噎得无言。

他看向顾渊峙,顾渊峙还是笑的,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以往顾渊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是这样的,谢仞遥每回回望过去,总觉得他像小狗,柔软的,坦诚的,让人心软。

谢仞遥被他这样看着时,往往说不出半点违心和拒绝的话来。

他心中刚有一霎那的松动,下一瞬,识海内的五团灵根便开始微,一股窥探之意自他心底升来。

许是他心神因顾渊峙产生了太大的波动,这股子窥探的意味异常强烈。

天道与他是为一体,此时借着他的眼,直直朝顾渊峙打量过去。

谢仞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渊峙见他一直不说话,本想上前,不料谢仞遥这么一退,让他也不敢再动。

顾渊峙看着谢仞遥重新戴上了袍帽,遮住了自己眉眼。从他的视线看去,只能瞧见一截莹白的下巴。

他听见谢仞遥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那声音淬了雪一样的冰冷:“我与你既不认识,也无关联,你上来便对我搂搂抱抱胡言乱语。你自己不嫌下贱,我也觉得恶心。”

这话落下,疏朗树影下,顾渊峙许久都没有说话。

谢仞遥抿着唇,没有再看他,转身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他丝毫没有停留,大步朝屋子里走去,袍帽因他的急促而滑落,漏出了他沉如冰雪的侧脸。

屋里窗扉紧闭,也未点灯,谢仞遥关上门后,立即陷入了一片黑暗。

谢仞遥这才觉得有些能喘上气,背抵着门跌坐在了地上,他垂着颈子,大口呼吸着,喘得厉害。

天道那股窥探的意味还在,这比嘲讽更能勾起他的愤怒,谢仞遥一想到他会对顾渊峙做什么,接连的震怒和恨意就根本无法控制,将他一下下地推至顶峰。

在定禅寺听了二十年的佛经,在这股子被勾起的恶念下不堪一击。谢仞遥扶着门框站起身来,挪至桌旁,擡手就抄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朝地上摔去。

砰的一声巨响,屋子似乎都震了一震,花瓶在地上四分五裂。

还不解恨。

心底的恶意汹涌奔腾,在鼓励他更进一步。谢仞遥手一擡,灵力倾泄而出,结实的水曲柳床顿时化为了齑粉。

谢仞遥站在那里,静静看着齑粉落下,眼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清明,全然充斥着纯粹的恶。

他失了理智,只觉得哪里都不痛快,谢仞遥仰头环视了一圈,突然顿了顿。

他往窗前走了走,侧耳静听了片刻,猛地推开了窗户。

下一瞬,他手里面就多了一只鸟。

那是只翠鸟,窗户被重新关上,它被谢仞遥捏在掌心里,吓得毛嗲起,叫都叫不出来,抖成了一团。

谢仞遥低头看去,雪白的发落下,拂过它颤抖的羽尖,漆黑眼底才有了一点笑意。

他是该这样的,摔个花瓶毁个床算什么,见血才能让他欢心。

谢仞遥缓缓收拢掌心,翠鸟在它掌中渐渐扭曲,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它拼命扑棱起翅膀,终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鸟啼。

谢仞遥的手猛地顿住。

他低头,看了好久自己手掌中的小鸟,才好像看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谢仞遥轻轻啊了一声,缓缓地松了手。翠鸟得了空隙,拼命扇起翅膀,飞落到桌子上,瑟瑟发抖地蜷缩了起来。

谢仞遥看着它动作,像是才发现自己是罪魁祸首,他顿了一下,慌乱地往后退去,一直到了脊背抵上墙壁,再无可退。

谢仞遥顺着墙壁坐了下去。

心里头杀人的欲/望方才停了一瞬,此时又要卷土重来,谢仞遥慌忙低头,伸手在地上摸索,直至握住了一片崩裂到身边的花瓶碎瓷。

捏着碎瓷,谢仞遥挽起了左边的衣袖。

他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是急切的,将碎瓷尖锐的一端对准小臂,狠狠地割了上去。

粘稠的撕裂声响起,是皮/肉被划开的声音。

谢仞遥面色不变,眸光如雪,一下又一下地朝小臂割去。他用的力道大,不过一刻,整个小臂已然是鲜血淋漓,皮开肉裂,又长又深的口子一道叠了一道。

直到愤怒完完全全被压了下去,理智回笼,谢仞遥都没有停下。

小臂逐渐灼热,灼烧的疼混着五脏六腑一直在被天道折磨的痛,竟让他生出一点痛快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仞遥才收了手,他朝后仰去,看见了木条纵横相交的屋顶。

瓷片还在手里,被他紧紧地攥着,任尖端刺破了掌心。

不远处,瑟瑟的翠鸟回过了神来。没关紧的窗棂漏进来了一线天光,照在了它身上,照得它羽毛折射出又浓又深的翠绿光泽,在暗沉屋里,瑰丽得耀眼夺目。

翠鸟蹦了蹦,抖着翅膀,瞧向了最深处的角落。

它这么看着,歪了歪头,似有不解。

方才还要它命的人,此时正狼狈地蜷缩在屋角,垂着苍白的颈,任霜发凌乱地泄了满身。

似乎感受到了它的注视,谢仞遥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脸埋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小片遮不住的侧颜。

而泪是遮不住的,泛着亮,盈盈覆在他黯淡的,苍白的面颊上,折进翠鸟漆黑瞳孔里,像枝要开颓了的茉莉,顺着脸颊跌下去,砸进血肉模糊的小臂里。

一切寂静得像幅笔触晦暗的水墨画。

翠鸟看了会儿,也不理会他了,扇了扇翅膀,撞开窗棂,扑棱棱地飞远了。

*

论道会是擂台赛,参加论道会的近十万弟子,需要在每一场比拼中赢下去,一直赢到最后一刻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天道机缘。

越往后留在金屏镇的人也就越少,但因人实在太多,光淘汰至五万人,就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谢仞遥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出过院子。

他感觉自己将要突破了。

自天道入体后,五道灵根被他分别用于困住五截天道,与其相融相生,彻底生出了一种新的修炼状态——因天道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灵根伴随着它,也在无日无夜地吸收着灵力。

放到平常修者身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修炼,这简直是值得欣喜若狂的事情。

但对于谢仞遥来说,天道主掌着天下灵气,灵根伴随着天道,每一次吸收动用灵力,都是让天道用灵气来凌迟他的十二经脉和五脏六腑。

灵气动用的越多,痛苦也便更厉害。

怪不得王闻清当时不愿轻易动用灵力,想来是平时忍受疼痛已然是极辛苦的了。每回使剑,灵力喷薄而出,疼痛也会往上成倍地增加。

但谢仞遥不在乎这些。

只要天道在,这些都是必须忍受的,既然都要忍,谢仞遥就逼着自己成倍成倍的忍——他二十年来,积极运转识海灵根,从不停歇地拼命去吸收灵力来修炼。

因而不过二十年,就从金丹将要迈进元婴期。

但这还远远不够。

谢仞遥自躺椅上睁开眸。

太阳照得人难以直视,谢仞遥看着它的光晕,等梦里王闻清染血的脸在眼前散开后,叫了声:“李仪。”

等他坐起身来,李仪就已经在他身侧站好了:“宗主唤我何事?”

谢仞遥站起身:“我准备进行个小闭关,这段时间宗门事务便交给你了。”

李仪笑道:“宗主放心。”

落琼宗弟子们不打算去抢这个天道机缘,无非是到处玩,自然好管得很。

谢仞遥颔首,思索片刻后道:“等到论道会还剩一千个弟子时,你准备一份弟子名单,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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