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白风誉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房里的人就将门推开把他抱了进来。
“你在生气吗?”
莫于池头发还没干,搭在身后湿了一半的衣衫。
白风誉去拿了帕子给他绞头发,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没有。”
他言语简洁,莫于池也摸不准。
白风誉给他绞干了头发又给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水。
小厮适时端来晚膳。
白风誉将饭菜摆好,撑着下巴看他。
有些事情莫于池不想说他也就不过问,但这不代表他真的不关心。
等人吃完饭他将人留在府里,两人在院子里散步谈话,时不时说一些趣事。
莫于池今天睡的有点多,晚上有些睡不着。
白风誉躺在床上跟他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倒是先把自己说困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后面听不见了,莫于池低头望去,那人已经睡着了。
白风誉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他也看得出来他有些生气。
莫于池那几日在练兵场忙的团团转,不想在这种时候给白风誉添麻烦。
次日两人去上了朝,白风誉的脸色看着有些严肃,他也摸不着。
下朝后白风誉没像往常一样跟莫于池回去。
他拍了拍将军的手:“我同皇上有些私事,你先回去。”
莫于池想说什么,但看他态度坚决还是闭了嘴。
白风誉也没在皇帝那边待多久,只是出来的时候晏安似乎很愤怒,彻查了当时李秋敛一事。
很快就将晏源手中的兵权收回,重新交给了李秋敛。
他早就在入狱之后将兵权全部交还,如今晏源又只是一个空有太子名头的废物。
当时水患一案本该早就结束,奈何他一直拖着,晏安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如今算来,他踩了这么多坑,要不是帮着晏安一起对付白勉成,早就该从那个位置上滚了下去。
白风誉笑着回府,路上碰到晏雾仪买东西,还向人多嘱咐了几句。
如今晏源有心反扑,但已经失了君心。
那段时间帮着晏安去对付他父亲,使了不少手段,还用着晏安的名头压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现在将他逼急了,有些事情他就该做出反应了。
他在朝廷遇到过晏源,也询问了夏明之的事情。
原来在知道自己害错了人之后他便想着反咬一口。
当时晏源确实没有防备,但重要的东西藏的紧,夏明之蹲了好久都没找到时间。
大抵是发现夏明之这个漏洞了,他露出破绽将人生擒,压着打了一顿才将人放回去。
哪知道夏明之也是个有脾气和手段的人,养好伤不久又去了他府邸,将好些东西都翻了出来,还威胁他说已经送到圣上面前了。
他连忙找人去晏安那边拦,才知道夏明之根本没送出去,反倒是惊动了晏安,还问他到底在干什么。
府里的一些底细到底是不见了,他压着夏明之追问下落,那人就是不说。
后来身上的伤太多,打的时候也没听见他的呼吸声,还以为是死了,便随手扔到了郊外。
未曾想府里也有些良善之辈,将他一齐哄骗过去放走了夏明之,反倒又回了白风誉手里。
白风誉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晏源,晏棠。
这俩人不知道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事。
如今晏棠已经废了,但晏源还是有动作。
白风誉在书房呆了几日,又跟莫于池聊了些事情。
戚蔚然背着包袱已经准备外出,这一次他谁也没说。
往日走的时候会留一封信给白风誉,告诉他自己还会回来。
但今日他皱着眉打算从后门走出去,身上背着的东西也不多。
后门修的不大,上面因为经常无人踏足,也生了些杂草。
他关好门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还以为是自己包袱划到草垛了。
衣角被人抓住,他借着月色看清草垛里蹲了个人。
白风誉靠着墙面站起身:“戚蔚然。”
他声音有些低,在夜晚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但戚蔚然就是后背一凉,身上多了件大氅。
“还回来吗?”
他跟戚蔚然差不多高,垂着脑袋没看他,但那个样子,看起来有些委屈。
白风誉没听到回答,身子往前站了点。
戚蔚然嗓子有些干,但还是扯开了他紧攥着自己的手。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走?”
白风誉擡起头与他对视:“几年前都是这样,过不了多久就在夜晚偷偷溜走,我摸不准你多久走,每晚都会蹲一会儿。”
“我不太喜欢说一些话,但你今年走的时候一封信都没留。”
“父亲说你的去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我想着,这么多年至少有点感情,你不会一走了之。”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叙述一件别人的家事。
“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所以你还会回来吗。”
戚蔚然不忍心拒绝,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承诺。
白风誉也不催他,固执的站在面前与他对视。
只想要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的答案。
两人僵持许久,戚蔚然终是摇了摇头。
“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始终都是以一个长者的身份跟白风誉相处,倒也没仔细看过如今长大的他。
白风誉张着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戚蔚然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
“等我安定好了,就写信告诉你,到时候可以来找我。”
“城都对我来说没什么留恋的了,我得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