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第二十二章
黯淡不见光的静室中,紧闭的门窗让闷热的湿气散不出去,逼仄的空间不禁让人觉得窒息。
林以纾的嘴唇磨蹭过复金珩的脖侧,留下一道湿润而温热的痕迹。
有股无形的力量召唤着林以纾,让她忍不住张大了嘴,要咬下去。
就在这一瞬,复金珩的手挡在了她的嘴上,林以纾原本露出来的尖牙又被遮盖回去,发出气恼的“唔唔唔”声。
复金珩的眼神冷静而平淡,他的手掌牢固地捂住林以纾的嘴,无论林以纾如何怎么往他怀中扑,也无法张开嘴。
林以纾嘴中不断发出“唔唔唔”的叫声,眼中满是渴望,可复金珩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扎不了半分。
察觉到复金珩另一只手在作符,林以纾挣扎得更厉害了。
“复金殿下...”
门外传来脚步声,长老们有事请复金珩商议,他们寻来静室,推开门。
长老们的唤声,随着门的打开,戛然而止。
只见复金殿下站在静室中央,一个少女不停地往他怀中钻,手脚并用地要攀在他身上。
那少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复金殿下捂住了她的嘴,她便一边“唔唔”着,一边想用嘴抵开复金珩的手。
长老们定睛一看,这不是王女么?
长老们:“!”
什么时候二人的关系竟然如此融洽了!
林以纾擡起眼,见门外有人来,攀动得更厉害了。
她气恼于自己无法咬向复金珩,用力地张开了嘴,伸出舌头。
温热的痕迹抵住冰凉的掌心,留下灼热的痕迹。
复金珩低下头,对上林以纾通红的眸子。
他冷淡地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将终于作好的镇魔符挂向林以纾的腰侧。
林以纾重获自由,正准备再咬上去,腰间的镇魔符一震,她的身体定住,闭上双眼,无力地晕了过去。
在长老们惊讶的眼神中,王女无力地瘫倒在复金殿下的怀中。
拂尘长老第一个反应过来,走上前,“复金殿下,王女她这是怎么了?”
复金珩:“受了惊,发高烧了。”
拂尘长老:“不好,我们没有带医修出来,我愿送王女回王府休息。”
拂尘长老主动请缨送林以纾回去,接过林以纾晕过去的身躯,协同侍从将林以纾扶去门外的的马车。
其余长老们留在静室中,向复金珩禀告柴桑的异状。
不远处,李员外凄厉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林以纾在昏迷间,断断续续地能听到他的喊叫声。
“我说,我说,是赵德清!”
此话落下,整个城南街道都安静下来,就连要送王女殿下离开的马车都忽然停下。
李员外大喊道,“他早在多年前就在暗自筹备异病的事!”
“他监守自盗,刚开始的那三十个孩童,本来就是他掳去的,又假模假样地找回来,来夺取一个好名声!”
李员外无奈地在缚魔网中摇头,“你们来不及了,他的阵法在你们来柴桑之前就作好了,你们现在就算知道是他,又能怎么办?”
“他根本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赵大人,他已经死了,被堕修夺了舍!”
二十里之外的官府地下,身穿的道袍的赵德清耳朵动了动。
他从阵法上站起身,“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他走到阵眼的地方,弯下腰,用力地将晶莹剔透的阵骨拔出,随着阵眼的启动,大量的祟气从地底往上升腾。
坑中层层的白骨暴动,它们飞快地往外爬,骨爪沿着壁上、墙上,从阴暗的地底源源不断的爬向地面,骨头碰撞的声音,“咔哒”“咔哒”作响。
赵德清环顾四周,脸上露出笑容,他跪到神龛前,吸收阵法中盛烈的祟气。
他恭敬地捧起神龛上的青铜面具,朗声道,“主上,请享用柴桑献给您的混沌吧。”
转眼间,白骨爬出地面,朝柴桑的四面八方涌去,浩浩汤汤。
林以纾紧闭双眼,在昏迷中她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人送上了马车,也听到了李员外的吼叫声。
什么,官府的赵大人竟然是坏的么...
那之后,她的意识陷入彻底的混沌,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林以纾的手指颤动,她睁开了双眼。
身下为什么这么硬,她不应该睡在王府的软榻上么...身下的质感,不像是榻,更像是石床...
朦胧的视线间,林以纾睁开了双眼。
赵德清站在石床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以纾闭上了双眼。
一定是她睁眼的姿势错了。
赵德清:“殿下,您醒了。”
林以纾:“!”
不是在做梦啊!
林t以纾立即坐起身,不可思议地环顾四周。
阴暗的地下,白骨悬于顶上、壁上,地面画满了阵法,不停有黑气从阵法中往外跑,将整个地下都包裹得阴凉。
墙壁的拐角,拂尘长老身受重伤,倚靠在墙上,已经昏迷过去。
赵德清的身后,李员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他的身后躺着他一直沉睡不起的妻子。
林以纾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在石床上缩成一团。
怎么看,都像是大事不妙的气氛。
李员外:“属下请罪,没能为大人您将孩童带回来。”
赵德清:“你虽没带来我想要的东西,但是给我请来了王女殿下,让我发现原来患有异病的人,竟然能完整地保留肉身。”
林以纾被咬后,没有如其他人一样消融成白骨,甚至比李员外还特殊,她能完全像一个常人一般活动,完全出乎赵德清的意料。
这让他充满兴趣。
听赵德清说起异病,林以纾摸向自己的嘴,而后翻找起自己的腰间。
赵德清:“殿下在找这个吗?”
林以纾顺着赵德清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石床的边缘看到被撕成两半的镇魔符。
林以纾:“!”
她将被撕碎的镇魔符拿起来,试图将符纸拼回去,但徒劳无功。
赵德清:“殿下,您已经患了异病,彻底异变是早晚的事,又何必用这种东西来镇压心底的欲望,你想咬人就去咬人,想去杀人就去杀人。”
林以纾:“我所听说的赵大人,可不会说出这样罔顾人命的话。”
赵德清:“可殿下,下官就是赵德清。”
赵德清踢了一脚身后的李员外,“这家伙和你们说我被夺舍了,是因为他一直不相信,五年前被誉为青天的赵大人突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我...并没有被夺舍。”
林以纾:“那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此多的白骨,这么多的人命,怎么可能是爱民如子的赵大人所做的事。
赵德清:“殿下,下官只是悟道了。”
林以纾:“什么道能让你残害无辜?”
“残害?下官不认为自己在残害,”赵德清说,“下官反倒是觉得,自己在拯救他们。”
他道,“殿下,您听听我的道,万家皆齐首,众生同日月。魂破世间怨,重铸大同天。”
林以纾:“.......”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她也不会被绕进去。
林以纾:“既然你认为异病是好的,你是在拯救他们,那为何你不伸出手让白骨咬一口,也让自己享用这等好东西?”
赵德清没想到林以纾会这般问,忽而沉默。
赵德清:“传言可畏,看来殿下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痴愚。”
正说着,匍匐在地上的李员外用手抱住了赵德清的腿,“赵大人,我的内人她呼吸变浅了,您说我帮你办完事儿就会让她醒过来,求您救救她。”
赵德清嫌恶地看向李员外的骨手,“滚远点儿!”
李员外缩回自己的手,在地上磕头,“大人,只要您救救我的夫人,你想让我滚多远,我就滚多远。”
赵德清:“踏云会那群人将你妻子带走后,竟然没有伤她,你怎么不让他们救救她?”
李员外:“我忠心于大人,不会背叛的。”
赵德清嗤笑一声,“可惜你的忠心不能当饭吃,我让你给我带三十个孩童回来,你可曾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