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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第二十八章(2/2)

余晖下,复金珩扶住林以纾的肩,和她并排往远处走。

走至无人处,复金珩收回了自己的手。

守在门庭外的梅家主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心中暗惊。

坊间流传王女十分憎恶复金殿下,两人水火不容,看来是谣言。

沿着青石路往府内走,沿途古树丛生,亭台楼阁飞檐翘角,朱门对联。

雅致的石灯笼和小花坛点缀在亭台楼阁之间,花卉盛开。

梅府给林以纾安排的厢房位于静谧的湖水旁,清澈的湖水中,倒映古树和楼阁的瘦影。

林以纾站在厢房外,对复金珩行礼道谢后,转身想推门而入。

才进去半个身子,手腕被身后的复金珩给扣住。

复金珩:“殿下。”

林以纾:“?”

怎么了?你也想进来?

这样...不太好吧。

复金珩:“你忘了一件事。”

忘了请你进来坐一坐?

林以纾为难道,“天快黑了,等会儿还要去用飨,我就不...”

复金珩:“现在,殿下连我的袍服,都不愿意还给我了么?”

林以纾:“.......”

袍服!

对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呢。

林以纾立即将身上披着的外袍递给复金珩,还有一件她穿着的锦袍...

林以纾:“你等等,我进去脱下给你。”

林以纾推门而入,掩着一道门缝飞快地将身上的玄衫褪下,将衣带整理好,叠成两个方块。

门缝被打开,露出一截皓腕,“王兄,今日,真的是多谢你...”

门缝被重新掩上,那段白玉般的皓腕隐于门内。

复金珩垂下眼,看向手上的玄衫,原本冷肃整齐的锦衫上,多出许多褶子,也多了许多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透着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甜意。

行廊下,复金珩修长的身影远去,又忽然停住,他发现自己的衣衫上附着一缕流苏。

这缕流苏,曾经盈盈坠于林以纾的腰间,柔软地贴着她的腰身。

暮色下,复金珩的手指撚了撚这缕流苏,别过眼,继续往行廊外走去。

林以纾换完衣裳后,休憩了片刻,前往正堂随众人议事。

踏云会的长老俱在,复金珩不在,他那么忙,应该是出外办事了。

梅远方:“殿下,您来了。”

他带着恭维的语气,将林以纾请至主位坐下,溜须拍马。

一场恭维话说下来,起码耽误了半炷香的时辰,听得林以纾哭笑不得。

这为官的人,就是风格各异,有像王干百那般沉默寡言的人,也有梅远方这般油滑善语的人,这大概和梅远方曾行商多年有关。

不过恭维话说完,谈到正事,梅远方的神情严肃下来,这才有了些一方之主的姿态。

梅远方:“今日我们齐聚一堂,我先是要谢过大家,踏云会的诸位都是四方的大才,却愿意承我的请,来替嘉应办事,实乃我嘉应之福,我梅府之福。”

座中,有北境景氏的景寅礼,有东洲赫连氏的赫连瑶,也有天都的各氏族,除了西夏复金氏,三大世家都有人到场了。

人群中,林以纾也看到宋知煜,他坐在景寅礼对面,还是那一幅不好惹的模样。

梅家主:“有关皮囊之事,我前几日听说后,立即就派人在嘉应的各处搜查,确实没有找到缝制人皮的生意。”

林以纾提醒道,“不一定是生意,也许是堕修躲在暗处,伺机作乱。”

梅家主:“殿下说得对,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但我们嘉应的修士没有柴桑那么多,嘉应的百姓大多行商,少有修道的,就算修道了,也不可能留在嘉应,我派出去的人大多修为不高,就算有暗处躲藏的堕修,我的人也很难探查到他们。”

元芜长老道,“梅家主不必担忧,我们既然来了,必然不会只是来赏景作乐,踏云会的宗旨,始终都是除妖魔,卫黎民。”

梅远方起身朝众人行礼,“嘉应于在下的管治下,已经有三十年,这三十年,有风有雨,但百姓安居乐业,携手共进,我很难相信如此的嘉应下,会出现剥人皮、缝皮囊这样的恶事。”

如果真的有。

人皮这件事,和柴桑的白骨一样,极有可能背后有人谋划已久。

他道,“如果真的有这般事,我梅某还得仰仗踏云会的诸位帮嘉应除去这等丑恶的邪气。但如果没有这般事,也希望诸位能还我们嘉应一个清白!”

正堂内不断传来议事声,林以纾发现梅远方的口才真的是很好,滔滔不绝地讲。

正事讲完了,他有始有终地恭维起在场的所有人,一个都没有落下。

众人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只剩下场面话,各自散去。

景寅礼站起身,也往外走。

众人行走皆缓慢,只有宋知煜一个人,大步地走过去。

众人给他让开一个道,跟他打招呼时,宋知煜也不回。

许多人摇头,但也知道宋知煜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并不多言。

景寅礼往后退,也给宋知煜让开一个道。

宋知煜走过时,铃铛声响,景寅礼停住了脚步。

叮铃——

宋知煜走动间,他腰间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动,黄铜色的铃铛,和林以纾腰间佩戴的一模一样。

图式、大小、铃铛坠和字,全无二般。

景寅礼原本要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听音铃铛这样的东西,一般都是一对。

崇林王曾赠送了一对听音铃铛给林以纾,她...给了宋知煜?

踏云会的几个学子看到景寅礼定在门廊外,好奇地走过去,行礼,“北境少主,你是在等谁么,我们可以帮你喊...”

话音未落,景寅礼冷冷地投过来一眼,“不必。”

他快步离开,一向温润如玉的姿态,竟像是淬了冰。

学子们:“......”

不是,宋知煜的脾气会传染么?怎么连北境少主都这样了!

散了议事会后,林以纾去用飨,用完飨后,她一边给自己扇扇子,一边往厢房回。

特意选了一条人少的碎石子儿道,迎面湖风吹来,她扇着风听蝉鸣,发现地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倒影。

林以纾回头一看,看到景寅礼。

景寅礼见她回头,眸色亮了些。

但林以纾又很快将头转回去,心想景寅礼也许只是和她顺道。

景寅礼:“......”

一路上,一道长的影子一直跟着一道细的影子。

直到快到厢房门口,那条长的影子也没有离开。

林以纾再迟钝,也能明白景寅礼是来找她的。

她转过身,“景公子。”

景寅礼停下脚步,“殿下。”

林以t纾:“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这么问,景寅礼却又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她。

林以纾挑起眼,“景公子?”

景寅礼:“在殿下心中,结课对子意味着什么?”

林以纾一头雾水。

她看向景寅礼有些红的耳根,怀疑他饮酒了。但他表面上神色清冷,看起来又不像是喝过酒的模样。

林以纾:“景公子,你是饮酒了么?”

景寅礼:“并未。”

那...为什么会莫名提出这样的问题?

林以纾斟酌后,回答道,“结课对子,会在踏云会的修炼、课业和下山试炼中,互帮互助,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结对的二人在面对险境时,应当不分你我,将彼此的性命捆绑在一起,好的搭档,可有高山流水之情。”

景寅礼:“结课对子对殿下而言,重要吗?”

林以纾:“景公子,你对于我来说,当然很重要,我们上次一起对付白骨的事,我到现在还记得,而且你还帮我整理了很多踏云会的要义,让我不用再去找长老们一个个地重学,我是很感激的。”

景寅礼:“既然这般重要,殿下的听音铃铛,为什么...没有送给我?”

林以纾:“.......”

这女儿家式样的听音铃铛,就这么受男子欢迎吗?

赫连子明想要,景寅礼...也想要?

难道...他们也很喜欢这铃铛上簪花齐飞的双蝶,和‘义结金兰’的寓意?

林以纾对上景寅礼的视线,“因为...铃铛只有一对?”

她道,“如果铃铛不只有两个,我肯定再送一个给你。”

景寅礼:“只有一对,他可以有,我却不行。”

“她?”灵儿姑娘?

林以纾:“她身体弱,更需要这个,我毕竟对她心中有愧疚,总是先想着她的。”

景寅礼这样的人,竟然会露出冷笑,“体弱?”

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涌上来,让端方君子染上了世俗气。

林以纾缓和气氛,“景公子,你总不会为了这么小一件事生气了吧?”

《破道》中的端方君子,怎么可能会生气。

谁曾想,景寅礼道,“嗯。”

林以纾惊讶地擡头,和景寅礼对上视线,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中,异样的情绪在涌动。

景寅礼:“殿下,我生气了。”

林以纾没想到自己竟然将这般好脾气的人都弄生气了,“那、那我该如何做,你才能不生气呢?”

林以纾摘下听音铃铛,“我把我的这个给你可好?”

景寅礼:“我不想和他戴一样的东西。”

林以纾缩回手,“也是。”

景公子和灵儿姑娘并不相熟,陡然戴一样的东西,可能会为灵儿姑娘招来不必要的口舌。

林以纾擡起头:“那...怎么办?”

景寅礼:“殿下可愿赠我一物?”

林以纾:“你想要什么。”

她摘下腰间的纳物囊,打开后递给景寅礼,“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父王给我留了许多法宝,总有一个你能用的上的。”

大部分都是些漂亮而没用的东西,因为有用的都被她在白骨坑里给用完了。

景寅礼:“我不需要这些”

林以纾:“那你想要什么?”

景寅礼:“殿下,你发上的发钗,可否赠予我?”

“发钗?”林以纾擡起手,摸向自己的发髻上的一支玉兔银钗,“你是想要这个?”

不仅是听音铃铛,女儿家的钗子,也开始受男子喜欢了?

林以纾:“好吧,我摘下来给...”

不等她摘,景寅礼走上前,“殿下,我来取。”

景寅礼站在青石地上,而林以纾则是站在最高的台阶上,景寅礼靠近时,两人差不多高。

景寅礼弯下腰,眼睛盯着林以纾,手伸向她脑后的发髻。

林以纾不禁往后仰,好、好近...

这么近,月色下的影子,如若在相拥。

林以纾:“还没好么?”

青丝上细细的动静,已经有了好一会儿。

景寅礼维持着和她相拥的动作,更加靠近她,“快好了。”

他动作小心,像是担心伤了林以纾的发丝,又像是在眷恋这般的亲近。

又隐晦,又卑鄙。

正如屋檐之上,被乌云笼罩进去的朦胧月光。

一夜过去,林以纾少了一支银钗,多了一个任务。

踏云会的长老将他们分成不同的行伍,密令前去搜查嘉应不同的布行绮阁。

一个行伍里,少说十来个人。

林以纾被分到明谱街。

她乘着马车前往明谱街,因为时候还早,街道上的行人不太多。

林以纾下马车后,发现只有景寅礼和其他五六个人到了,大家并不多聊,分散着去探各家的布行和店铺,装成客人走进去探察。

林以纾拿着罗盘,搜完一个布肆,继续往街道深处走。

正要拐到另一处,一只手从巷子口伸出来,将她拽进了巷子里。

猛地一拽,林以纾的后背被甩到墙上,差点喊出声。

看到来人是宋知煜后,喊声才堪堪止住。

宋知煜冷冷地盯着她,林以纾不明所以地问,“宋知煜,你干什么?”

铃铛声响起,宋知煜手上攥着的听音铃铛垂下。

宋知煜:“你的东西,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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