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首授首,山贼们彻底崩溃,跪地求饶。
然而,回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半个时辰后,黑风山上,血流成河。除了东宫卫率,再无一个活口。
荆云面无表情地走在尸山血海之中,检查着战果。
“启禀将军,山寨内共计匪徒一百三十七人,已全部诛杀,无一漏网。”
“很好。”荆云点了点头,“清点缴获,将匪首王霸的人头用石灰腌好,带回去。其余尸体,一把火烧了。这座山,我不想再看到一砖一瓦。”
“是!”
雷霆行动,在日上三竿之时,便已尘埃落定。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荆云留下部分人手处理后续,自己则带着一队亲兵和王霸的人头,快马加鞭,直奔江州城。
江州刺史府。
刺史张德海正搂着新纳的小妾,听着小曲儿,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对于黑风山的匪患,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年收着王霸孝敬的大笔银子,再写几封言辞恳切的剿匪奏报上去,便万事大吉。
突然,府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外面吵什么?”张德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一名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大……大人!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官兵,说是……说是东宫的人!”
“东宫?”张德海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匆匆整理好衣冠,走到前厅,便看到一个身披黑甲、浑身浴血的年轻将领,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将领的手边,还放着一个血淋淋的木匣子。
“你……你们是?”张德海强作镇定。
荆云没有回答,只是将一块令牌扔在了他面前。
“东宫卫率,奉太子殿下之命,清剿黑风山悍匪,匪首王霸及其党羽,已尽数伏诛。”
说着,他一脚踢开木匣,王霸那只死不瞑目的独眼,赫然暴露在张德海面前。
张德海吓得“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经审讯,匪首王霸招认,江州刺史张德海,多年来收受贿赂,玩忽职守,包庇匪患,罪大恶极。”荆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太子殿下有令,革去张德海一切职务,打入天牢,听候陛下发落!来人,给我拿下!”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张德海疯狂地叫喊着。
然而,无人理会他。两名如狼似虎的卫率上前,将他死死按住,堵住了嘴,直接拖了出去。
处理完江州刺史,荆云的马头一转,又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下一个目标,京兆尹府。
当晚,消息传遍京城。
东宫太子,一日之内,发兵三千,血洗江州黑风山,擒拿江州刺史,威逼京兆尹府。
整个京城官场,为之地震!
所有人都被太子李轩这雷霆万钧、狠辣无匹的手段给镇住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看似温和仁厚的储君,一旦亮出爪牙,竟是如此的可怕。
而此时的东宫书房内,李轩正悠闲地品着茶,听着荆云的汇报。
萧凝霜坐在一旁,亲手为他续上一杯热茶。她的心中,再无一丝担忧,只剩下一种与有荣焉的激荡。
这,就是她的男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殿下,”荆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京兆尹王大人,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在府外跪了两个时辰了,求见殿下请罪。”
“让他跪着吧。”李轩吹了吹茶沫,淡淡地说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山,我已经敲了。现在,就等着看,是哪只老虎,会先忍不住跳出来了。”
……
东宫一日间掀起的腥风血雨,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京城这潭看似平静的深水之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扩散开来。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地描述着东宫卫率如何神兵天降,将那为祸多年的黑风山连根拔起,听得百姓们拍手称快,纷纷称颂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是为民除害的青天。
然而,在那些高门大院的府邸里,气氛却是截然相反的压抑与惊惧。
所有官员都在暗自心惊。
太子李轩的手段,太狠,也太快了!不经三司会审,不经圣上批示,直接动用亲军,出京剿匪,抓捕朝廷二品大员。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果决”,而是近乎“僭越”的铁腕。
他们怕的,不是李轩杀了多少山贼,而是他所展现出的那种“我说你有罪,你便有罪”的绝对权威。
尤其是二皇子府和三皇子府,更是愁云惨淡,风声鹤唳。
二皇子府。
李湛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满是惊怒与不安。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李湛低声咆哮着,“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做!”
首席幕僚魏庸站在一旁,脸色同样凝重,但眼神却保持着冷静。他躬身道:“殿下息怒。太子此举,名为剿匪,实为敲山震虎。他这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了。”
“他知道?他有什么证据?”李湛厉声反问,但话语中却透着一丝心虚。
那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
他虽然恨李轩,更恨那个背叛了自己的柳如烟。
他本想一石二鸟,毁了萧凝霜的名节,再顺理成章地除掉柳如烟这个心腹大患。
他正要实行这个疯狂的计划,却不料…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也是免去他动手了。
真是天助他李湛。
“他不需要证据。”魏庸一针见血地指出,“殿下,到了他们这个层面,很多时候,怀疑本身,就是证据。他现在就是在逼,逼那个出手的人自乱阵脚。”
“那我该怎么办?”李湛有些六神无主。
“什么都不要做。”魏庸斩钉截铁地说道,“静观其变。您现在任何一点异动,都会被他视为心虚的表现。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可以上书,称赞太子殿下为国除害,雷厉风行。他越是想逼我们跳出来,我们就越要稳如泰山。”
李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魏庸说的对,现在比的,就是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