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柳如烟忍不住开口。
“南楚镇抚司,‘鬼部’的腰牌。”李轩将那块令牌在手中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来,今晚这场戏,比我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分。”
南楚镇抚司,与大周的锦衣卫类似,是南楚皇室手中最锋利,也最见不得光的一把刀,专司监察、暗杀、刑讯,权势滔天。
而“鬼部”,更是镇抚司中最神秘,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传闻“鬼部”中人,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都身负绝技,冷血无情。
今晚这些所谓的“影杀”刺客,根本就是南楚官方的秘密力量!
“殿下,他们过来了!”铁牛的低吼声,将李轩的思绪拉回。
只见巷子的两个出口,已经被数十名手持火把,身披甲胄的城防军,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一名校尉,看到巷道内那如同炼狱般的惨状,以及那满地的黑衣人尸体,也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衣着华贵,气质不凡的李轩三人身上时,眼中瞬间迸发出一股贪婪的光芒。
城主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活捉奸细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弓箭手准备!”那校尉厉声喝道,手中的钢刀,遥遥指向李轩,“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本将军箭下无情!”
数十名弓箭手,瞬间弯弓搭箭,那闪烁着寒芒的箭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致命。
然而,面对着那数十支对准了自己的箭矢,李轩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将那块“鬼部”的腰牌,高高举起。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李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君临天下般的威压,清晰地传入了那名校尉的耳中。
那校尉本是不屑一顾,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块令牌上,那只狰狞的恶鬼图腾时,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状!
脸上的贪婪与凶狠,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鬼……鬼部令!”
他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甚至破了音!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虽然不认识这块令牌,但看到自己长官那副见了鬼般的模样,也都齐齐愣住了,手中的弓箭,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几分。
“你……你们……究竟是……”那校尉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通,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当朝宰相都敢暗杀的镇抚司“鬼部”的大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和人发生了火并?
“我们是什么人,你还没资格知道。”李轩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现在,本官命你,立刻带着你的人,滚!”
“可是……城主大人的命令是……”那校尉还想挣扎一下。
“城主?”李轩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轻蔑,“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挥我‘鬼部’办事?”
“你若再敢多言半句,信不信,明日一早,你和你全家的脑袋,就会被挂在望江城的城楼之上?”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那校尉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他瞬间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有半分犹豫。
镇抚司的凶名,早已深入南楚每一个官吏的骨髓!
“是!是!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下官这就滚!这就滚!”
那校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对着李轩磕了几个头,随即猛地转身,对着身后那些还一脸懵逼的士兵,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是镇抚司的大人们在办事吗!快!撤!都给老子撤!”
一群城防军,来得快,去得更快。
不过短短片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一场足以致命的围剿,就这么被李轩轻描淡写地,用一块捡来的令牌,给化解了。
铁牛看得是目瞪口呆,他挠了挠头,一脸的想不通:“殿下,这……这就完了?”
“当然没完。”李轩将那块令牌收回袖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他们不是想把全城当做猎场,来抓我们这几只‘兔子’吗?”
“那本宫,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本宫倒要看看,今晚,这望江城,究竟谁是猎人,谁……才是猎物!”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穿透了重重夜色,最终,落在了城中心那座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府邸之上。
望江城,城主府。
“与其被动地等着被咬,不如,先去敲掉这条看门狗的牙。”
……
夜色下的望江城,已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街道上,火把如龙,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士兵和巡捕,正呼啸而过,挨家挨户地进行着粗暴的搜查。
踹门声、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混合着官兵们嚣张的喝骂,让这座本该陷入沉睡的边境小城,变成了一座喧嚣而又充满了恐惧的人间地狱。
然而,在这片混乱的表象之下,李轩三人,却如同三道融入了黑暗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屋檐与巷道之间。
那块从银面人身上得来的“鬼部”腰牌,成了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最完美的通行证。
好几次,他们都与那些搜查的队伍迎面撞上,但只要李轩将那块令牌不经意地露出一角,那些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官兵,便会立刻像见了猫的老鼠,一个个噤若寒蝉,甚至主动为他们让开道路,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殿下,您真是神了!”铁牛跟在李轩身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由衷的佩服,“俺以前咋就没想到,这玩意儿比啥都好使!”
“这不是神,是权势。”李轩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当你的权力,大到足以决定他人生死的时候,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在他们眼中,便都是神谕。”
柳如烟默默地跟在最后,她看着前方那个身着青衫,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在龙潭虎穴中穿行,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的背影,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异彩连连。
这就是她的殿下。
无论身处何等绝境,都能闲庭信步,化腐朽为神奇。
这种运筹帷幄,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气度,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沉沦。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城主府。
与外面那鸡飞狗跳的混乱不同,城主府内,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但却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
高大的院墙之上,每隔十步,便有一名手持强弓的精锐卫兵,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府邸之内,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巡逻的队伍来回穿梭,戒备森严到了极点。
“殿下,这城主府守得跟个铁桶似的,俺们怎么进去?”铁牛看着那密不透风的防卫,有些犯了难。
“谁说,我们要从门进了?”
李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足有三丈高的院墙,对身后的两人,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跟上。”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拔地而起!
没有助跑,也没有借力。
他就那么凭空而起,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那三丈高的院墙,稳稳地,落在了墙内的一处阴影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飘逸得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