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鸿胪寺卿?”
项冲眼前一亮,前几日恶补的朝堂知识派上了用场,他故意抢先开口,以示博闻。
“鸿胪寺掌管藩王、列侯的朝聘、礼仪、宴飨、接待等事,爱卿可是有这方面的事要奏?”
那老臣是项氏宗亲,算起来还是项冲的祖父辈,他跪伏于地,恭声道:“启禀陛下,我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万国来朝……实在是,无事可奏。”
听到前半句,项冲还以为是在歌功颂德。
听到后半句,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荒唐!”
项冲心中暗骂,但顾及对方宗室长辈的身份,只能强压怒火。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兵部尚书何在?军国重务,由谁掌管?”
他厉声质问。
“臣在。”
范立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仅仅两个字,就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压灭了项冲刚刚燃起的全部气焰。
范立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回陛下,自先帝朝始,兵部诸事,便一直由臣兼管。”
项冲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简直就像庙里的神像,惹不起,碰不得,只能供着!
“咳!兵事暂且不提!那御史大夫呢?”
项冲目光扫过百官,刻意绕开了范立的身影。
“御史大夫,总领御史台,监察百官,执掌律法,责任何其重大!朕,要问一问朝政风气!”
然而,百官们那一张张古怪的脸,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该死,不会又是……
项冲的嘴角开始抽搐,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着范立,又一次从队列中站了出来。
“亦是臣。”
范立笑得愈发灿烂。
“……你不累吗?”
项冲几乎是脱口而出。
范立摇了摇头,神情肃穆,字字铿锵:“为大楚万世基业,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去你的死而后已,你快点死吧!
项冲内心疯狂咆哮,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晋公……劳苦功高。”
“谢陛下夸赞。”
范立坦然受之。
三公之位,已去其二。
但不是还有九卿吗?范立总不能把所有官都兼了吧?
“那个……大司农,今日可曾上朝?”
项冲终于学乖了,他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再闹出笑话。
一名中年官员从队列中走出,跪倒在地:“臣,桑弘羊,在。”
不是范立!
真的不是范立!
项冲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忙道:“爱卿平身!爱卿……高姓大名?”
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耳光!
天子问臣子“高姓大名”?这是何等的愚蠢!
桑弘羊再度跪下,惶恐道:“陛下折煞微臣,臣贱名桑弘羊。”
“哦,哦!桑爱卿!”
项冲急忙掩饰尴尬,再次开始了他的“表演”:“桑爱卿掌管国库钱粮,想必这些年国库充盈,百姓富足,爱卿功不可没啊!”
然而,话音刚落,他便看到桑弘羊那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陛下……臣,一月前,才刚刚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