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那五件流光溢彩的法衣,耳边却传来剑圣主那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他甚至以为这位圣主道心不稳,要对他拔剑了。
直到听清那句“这么贵”,范立差点失笑出声。
贵?
区区九百九十九万下品灵石而已。
灵石是什么?不过是修行界的硬通货,积累到一定程度,便只是个冰冷的数字。
真正价值连城的,是那些被垄断的渠道、是独一无二的权柄、是能让合一境大能都为之低头的无上伟力。
这些明码标价的东西,在他眼中,与凡俗间的商品并无本质区别。
范立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女人。
只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剑圣主,此刻竟真的有些窘迫,那张冰封万年的绝美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因失态而产生的懊恼,甚至微微侧过身,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一个念头,在范立心中悄然浮现,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
他悠悠开口,声音平淡,却仿佛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圣主觉得这五件如何?”
“若你喜欢,本公……便都买下。”
“不必!”
剑圣主几乎是立刻回绝,她误会了范立的意思。
她以为,这个乱臣贼子是想将这五件全部买走,一件都不留给她,以此来羞辱她买不起。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她买不起,她真的买不起。
刚才一路行来,看似随意的采买,几乎花光了她数百年来所有的积蓄。
谁能想到,号称执掌一方天地的净音天圣主,竟会如此清贫。
净音天,号称天下女修圣地,姐妹同心,荣辱与共。
可实际上,除了寥寥几位掌权的圣主,大部分门人弟子,都过着苦行僧般的清修生活。
她这位剑圣主,一心只修手中剑,不理俗务,不营商贾,每年的份例资源,便是她的全部身家。
净音天的府库究竟有多丰厚?
她不知道。
那是大圣主一人独掌的禁地。
“不必?”
范立故作不解地挑了挑眉,语气中的戏谑更浓了几分。
“本公的意思是,将这五件全部买下,赠予圣主。”
“你……似乎不太领情?”
“……啊?”
剑圣主彻底愣住了。
赠予我?
这个她必杀之而后快的乱臣贼子,要将这价值近千万灵石的五件地阶宝衣,送给她?
这是何意?
她心神剧震,瞬间回神,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
他想做什么?
贿赂我?想让我背叛净音天?
可笑!
她与其他圣主数百年的姐妹情谊,岂是区区几件地阶宝衣能够动摇的?
这分明是羞辱!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和地位,在他眼中,不过是几件衣服就能收买的廉价货!
“哼!”
一声冷哼,蕴含着合一境大能的怒意。
“本圣主乃净音天剑主,岂会贪恋这等身外之物?”
“晋公想要买什么,自便就是。”
“本圣主有些乏了,先行告辞!”
话音未落,剑圣主拂袖转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云绣坊内,只留下一室冰冷的剑意。
那神游境的老掌柜,早已被两人的对话惊得呆若木鸡。
净音天……剑圣主?
那可是传说中,汇聚了世间最顶尖女修的圣地!
而这位年轻人……晋公?
莫非,就是那位权倾大楚,以元婴之身搅动天下风云的晋公范立?
老掌柜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今天,竟差点得罪了这两尊大神!
“贵……贵客。”
老掌柜再也不敢多言范立的身份,只是愈发谦卑地躬着身,那姿态,仿佛在面对一尊行走的帝王。
“贵客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若是贵客对这几件地阶宝衣有兴趣,小店……愿以五折奉上。”
范立闻言,眼神微微一动。
五折?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几乎是贴着成本在卖了。
不过,以他如今的身份,云绣坊主动示好,倒也合情合理。
毕竟,云绣坊在大楚的生意,全仰仗他范家的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