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春秋败了。
他身形踉跄,从半空中坠落,重重砸在地上,那身象征着大儒风骨的青色儒袍,此刻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这位名满天下的文信侯,此刻看上去,倒更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最终却只能勉强盘膝坐定,闭上双目,强行平复体内翻涌的气血,试图压制伤势。
论道台上,尊圣主姚光安坐于金莲宝座之上,身后的帝王法相缓缓消散。
她垂眸,视线落在吕春秋身上,那目光里再无讲道时的慈悲,只剩下冰冷的不屑与漠然。
“师姐……”
韩月轻声开口,她作为唯一全程旁观的大乘境,五日来心神激荡,此刻却只感到一阵寒意。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姚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的目光从吕春秋身上移开,扫过台下那三千名匍匐在地、狂热叩拜的彭城贵女。
她们的脸上,挂着混杂着泪水与狂喜的表情,仿佛在朝拜唯一的神祇。
“净音天,欢迎天下所有姐妹。”
“凡欲脱离苦海,拥抱新生者,皆可入我净土。自今日起,净音天,便是天下女子的无上天堂!”
五日讲经,五日论道,她以《圣阴经》的无上妙法,彻底碾碎了吕春秋的儒道至理。
这一刻,姚光在天下女子心中的声望,攀至顶峰!
“我等多谢圣主点化!”
“圣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不仅响彻彭城,更通过天道之力的加持,回荡在大楚国境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女子,无论是在闺房、在街头,亦或是在田间,尽皆朝着彭城的方向,虔诚跪倒,行九叩大礼。
礼毕,她们毅然转身,向西而行。
那里,是她们心中的圣地——净音天。
最多十日,这支庞大的队伍就将抵达大楚西境的函谷关。
关外,便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早在她们动身之前,已有一支队伍,在函谷关内,静候多时。
……
河山亭内,范立凭栏而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将这撼动国本的一幕尽收眼底。
与此同时,天下各处,无数道强横的神念,同样在窥视着这场大道之争的结局。
魏、汉、吴三国边境,一座临时搭建的凉亭内,三道身着帝袍的身影对坐,青梅煮酒,气氛却格外凝重。
“青梅已熟,玄德兄,请。”曹操举杯,皮笑肉不笑。
刘备叹了口气,一饮而尽,这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了。
吴帝孙权则更为直接,自顾自连饮三杯,将酒杯重重顿在石桌上。
“二位,对这一战,如何看?”
曹操与刘备,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孙权见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也跟着沉默了。
他们三人,皆是大乘境一重天。
当年,他们也曾联手抗衡过姚光。
而今,吕春秋一人,却硬生生扛了五天。
虽非生死搏杀,但当天下人都在惊叹姚光的神威时,他们三人,却更在意那个虽败犹荣的吕春秋。
“假以时日,这吕春秋的成就……”曹操终于开口,话却只说了一半。
“可惜,文信侯不在备的麾下。”刘备摇头叹息,满是遗憾。
孙权直接翻了个白眼:“怎么,你是嫌卧龙凤雏不够用?要不要我用子敬、子布跟你换?”
“皇兄何出此言?你我乃是家人,莫要因外人失了和气,让孟德看了笑话。”刘备连忙打圆场。
曹操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七星宝刀刀柄上,强忍着拔刀的冲动。
三人目光交错,眼底皆是藏不住的厌恶,脸上却还维持着虚伪的友善。
“晋公此人,驭下之术,当真别具一格。”
刘备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换做是备,绝不会让文信侯受此奇耻大辱。”
他心中一动,试探道:“或许,有朝一日,文信侯心灰意冷,会弃暗投明,离开那晋公?”
“就算走,也轮不到你。”孙权毫不客气地讥讽,“在招揽人才这方面,卧龙凤雏,已经是你的极限了。”
刘备一脸无辜地看向曹操:“孟德,为何我总觉得仲谋说话……如此刻薄?备自问待人宽厚,从未得罪过他。”
曹操摇了摇头:“我怎会知晓?或许,你可以写信问问你那镇守荆州的云长。云长在荆州,过得可好?操甚是想念啊。”
“好得很!”孙权冷笑一声,“前些日子,他还骗我麾下鲁子敬饮酒,竟敢动用军费!害得我不得不罢了鲁子敬,让吕蒙暂代大都督之职!”
刘备闻言,故作关切:“我听说吕蒙将军身体抱恙?倒让我想起了公瑾。莫非是东吴水土不好,竟如此折损英才?”
“管好你自己!我江东人才济济,数不胜数!”孙权反唇相讥,“吕蒙身体不好,我便用陆逊替他!”
“陆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