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烂柯棋局之内,范立本尊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随着分身的动作,清脆地落在棋盘之上。
“啪!”
天元!
白世久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开局占天元?看似霸道,实则华而不实,不过是凡俗棋手爱用的花架子罢了。
她玉指轻拈,一枚白子飘然落下,走了个小目,是最稳健的应对。
这一局,她不急。
若想速胜,她有的是雷霆手段。
但既然存了耗死范立的心思,那便慢慢来,将这盘棋拖得越久越好。
棋盘内半日,外界五十年。
一个区区合一境,寿元不过三百载,几日功夫,便足以让他化为一捧枯骨。
然而,让她略感诧异的是,范立几乎是毫不思索地落下了第二子。
那速度,快得不像话。
“在本圣主面前,还敢如此托大?”
白世久心中暗自冷哼,杀意流转。
“等着吧,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半日之后,当你发现自己已是风中残烛,本圣主倒要看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乃大乘境大能,寿元数以千年计,棋局内区区五十年光阴,对她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棋局前二十手,落子如飞。
白世久不急不躁,她刻意避开激烈的战斗,一心构筑自己的阵地,稳扎稳打。
她本以为会是一场轻松的碾压,可随着棋局的深入,她脸上的从容渐渐消失了。
范立的棋风,比她想象中要稳健太多。
不,那已经不是稳健了,那是一种密不透风的压迫感!
她不知道,她真正的对手,并非眼前的范立,而是远在彭城,那位名不见经传,却将一生都献给棋道的元婴境书生。
“怎么回事?”
白世久故意拖慢节奏,步步为营,可她却惊骇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处处受制,在局势上竟隐隐落入了下风!
如果说棋盘是战场,那范立已然占据了所有战略要地!
她犹豫了。
还要继续防守吗?执白本就后手,对方又下得如此滴水不漏,再防下去,只会慢性死亡。
可若是转为进攻……
“不行,一旦强攻,棋局进程必然加快。必须拖住他,让他在棋盘内老死!”
她强行压下进攻的冲动,试图挽回颓势。
然而,正如她最坏的预感,失去了先机,再想追赶,已是难如登天。
“我……会输?”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
下到第五十二手,白世久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温水煮青蛙的感觉。
她猛然变招,一枚白子如尖刀般插入黑棋大龙的腹地,悍然发动了攻势!
然而,范立的回应更快,几乎是瞬间落子,棋风一转,守中带攻,应对得天衣无缝!
“该死!”
白世久暗骂一声,看着对面范立那副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她气得银牙紧咬。
‘若非我开局手下留情,他岂能如此轻松!此局,根本不能反映我的真实实力!’
她心中,已经开始为自己可能的败局寻找借口。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局势也愈发胶着。
白世久落子的速度越来越慢,她不是在拖延时间,而是真的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去计算。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猛地从棋盘上抬起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范立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棋局已过半日。
算算时间,这个范立,至少也该老了五六十岁了。
他现在,应该是一副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模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