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那那在闹钟响的前一刻醒来，意识回归的时候，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她便先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安神符——

指尖触到黄表纸的质感后，林那那瞬时安定下来。

又在**赖了一会儿，等到闹钟响了后，她这才起床，一出去，便见到‘芃杨’已经坐在单人沙发上。

“早上好，你怎么起这么早？”

林那那昨晚可是吸取了昨天下午的教训，特意和‘芃杨’约好起床的时间，又设置了闹钟后才睡下的。

‘芃杨’闻言睁开眼，他转头看过去，向林那那微微颔首：“早上好。”

‘芃杨’的坐向，原本是对着阳台，这会一转头，早八点的阳光正好打在他侧脸上，看上去如神降世。

等等！

她在想什么？！

林那那甩甩头，又问到：“你刚刚说什么？”

‘芃杨’耐声重复道：“我也是刚起，先去洗漱吧，然后过来吃早餐。”

‘芃杨’说完话，便起身向餐厅走去。

林那那闻言，赶忙转身进了洗手间，等她出来，‘芃杨’已经热好豆浆了。

“这是你早上出去买的吗？”

‘芃杨’点了下头，顺便说到：“今天可能还得再去趟超市。”

林那那连连点头，咬了口包子后，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后，坐直身体，“其实也不用每天都煮饭的，我们可以叫外卖，也可以出去吃的！”

“嗯？”

‘芃杨’闻言有些疑惑。

林那那说完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摆手说到：“我不是嫌弃你做的饭，你做得非常好吃！只是做饭好辛苦的，你不用每天都做的——”

突然一顿，林那那又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我也可以帮忙一起做的，就是我做得不太好吃……”

好吧，林那那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她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对面的‘芃杨’却一直是笑笑的模样，没一会儿他便将一个剥了一半蛋壳的茶叶蛋递给林那那：

“没事，我还挺享受做饭的，所以你不用太有压力。”

“真的吗？”

林那那一边问，一边接过茶叶蛋，“谢谢。”

‘芃杨’点了下头，又继续说到：“而且我不是说过？跟你吃饭，很有食欲。”

林那那这次反应可快了：“你不是已经辟谷了吗？”

‘芃杨’笑容不变：“所以才需要‘食欲’。”

林那那好像懂了，“就好像，我以前吃饭的时候，也会找下饭视频来看，对不对？”

‘芃杨’只笑笑，没说话。

这一顿早餐，吃得两人各自尽欢。

——————

今天，两人的行程，是先去看刘小燕，再陪‘芃杨’去个地方，最后去超市。

不过出门前，两人要先等4S店的人过来，因为昨天比较临时，所以约的今天，让人来将车子拖走，做各种保养，后续就可以自己开车出行了。

到达医院时，医生刚好在查房，两人正好听一听——刘小燕各项检查都还不错，就是睡眠情况不好。

医生的解释是，可能焦虑、不安导致的。

虽然医生后续会调整用药，不过等人离开后，林那那还是给了刘小燕一个安神符。

这是‘芃杨’随手画的其中一个。

出门前，林那那特意问过‘芃杨’，得了许可后，才带出来给刘小燕的。

刘小燕得知是‘芃杨’画的，十分珍惜地接过，又小心翼翼地放到枕头下，甚至言明：“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林那那听着这话，却是不由看向‘芃杨’。

‘芃杨’不解，轻挑了下眉尾。

林那那见了，连忙收回视线，然后同刘小燕告别……倒也不是他们不愿意坐久，而是刘小燕今天会有街道的人来慰问，而林那那和‘芃杨’都不太想出现。

约好明天再来，两人便离开了。

上了出租车后，‘芃杨’说了个地址，林那那隐隐有些印象，但又想不起来，便主动问：“那是哪里？”

“第一个人的住址。”

林那那想了好一下后才反应过来：是‘玫瑰美人案’。

至于说是第一个……

官方已经公布了她们的死亡时间，企图寻找更多的、可能的目击证人。

可惜的是，并没有……

林那那问过‘芃杨’，他说没有意外的话，最终都会按照非人为的意外死亡结束……当时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将她一早的好心情毁坏殆尽。

说起这个，林那那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昨晚那个女生的名字——陈丽。

据网上的报道，是她的房东见两天没看到她，早上六点多，趁着她上班前，爬上顶楼去找她，这才发现，她因为突发心脏病而身亡了。

陈丽死亡的现场，没有白裙子，也没有红玫瑰，她是摔倒在地，地上还有玻璃碎，房间里其它东西完好，也没有他人的指纹、足迹，自然也就跟‘玫瑰美人案’没有关系。

不过两天内死了六个女生，网上的热议度还是很高的。

在林那那翻着网上的评论的时候，出租车很快也抵达了目的地。

和刘小燕在石东村租的房子一样，这位死亡时间最早的女生，名叫王雯，她也是租城中村的单间。

眼前的这一栋，便是了。

大门是紧闭的，‘芃杨’拿出手机，在门禁上一晃，顿时一阵“嘀！嘀嘀嘀！”响，大门竟然开了？！

林那那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时，‘芃杨’已经伸手一拉——

大门一开，林那那便感觉有风吹到自己身上。

虽然眼前的这栋楼和那天晚上的握手楼完全不同，但林那那还是在踏进去的那一瞬间代入了那晚的视角。

察觉到林那那落后一步，‘芃杨’便停了下来，回头问：“怎么了？”

林那那摇摇头，赶紧跟上，顺便问：“你知道她住哪间吗？”

‘芃杨’点头，“404。”

林那那脚步又是一顿，这个房间号啊……

自从出过命案后，404房便被锁起来，并贴上了封条。

‘芃杨’站定后，随手便将封条完好地撕下，手搭在外挂的锁上，往下一扯，便打开了。

将锁取下来，拉开铁横杆，推开门，正要走进去时——

“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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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许见明发现命案的第二天。

也是他精神恍惚的第二天。

昨天，他从做好笔录后，整个人便有些不对劲，当时为了不耽误工作，他马上就赶回公司上班，结果却是频频出错。

好在，领导知道他遇到的事情后，便给他放了半天假。

可是许见明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好……

他并不想回出租房，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可当他在咖啡厅枯坐几个小时后，他才发觉，这样更不妥。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累很困，但却不敢闭眼，甚至他都不敢让自己的脑袋空闲下来，因为只要他一晃神，或是一合上眼，他的脑海里便会闪过王雯死亡的画面。

是的。

那个穿着白裙子，手拿着红玫瑰去世的女孩，她叫王雯。

虽然他们住在同一层楼，但他们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直到——

她死后。

他从房东，从警方口中得知。

许见明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但他调整不了，既然如此，他便打算先去睡一觉。

有什么事情，是睡觉解决不了的呢？

如果有，那肯定是睡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