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分出一丝阴气捧着那个孙悟空糖人儿，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来。

“你们说，这糖人儿要是放久了，会不会化？”他忽然问。

黑瞎子头也不回：“你都吃不了，操这心干嘛？”

“我这不是好奇嘛。”魏婴撇嘴，“再说了，看着它一点点融化，像不像时间在走？一点点消失，一点点远去……哎，我怎么突然有点伤感了。”

张起灵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黑瞎子却笑了：“哟，小魏婴还会感慨人生了？没想到你还挺文艺。”

“文艺吗？什么意思？”魏婴一扬手，“不过我大概也能懂你说的，但身为一个有灵力的鬼，当然得多点哲学思考。不然和普通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黑瞎子回头瞥他，“普通鬼见了我还得绕道走，你倒好，天天往我身边凑，烦都烦死了。”

魏婴嘿嘿一笑，飘到张起灵肩头：“张哥你说，是不是？”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仿佛要拂去肩上并不存在的尘埃。

可那动作，却像是在回应魏婴的靠近。

黑瞎子看在眼里，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回到院中，天色渐暗。

黑瞎子把回来时顺便买的菜放进厨房，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收好，坐在石桌旁静静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

魏婴则盘腿坐在空中，晃着两条“腿”，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我说，今天这事儿还挺顺的。”魏婴忽然开口，“买菜、抓贼、找妈、看杂技，还听了场命理讲座，简直完美的一天。”

黑瞎子端着一壶热茶走出来，给张起灵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顺手也给魏婴“倒”了一杯空气。

“行啊，明天继续带你逛，想去哪儿？故宫？天坛？还是南锣鼓巷吃小吃？”

魏婴看着那杯空气，气的瘪了瘪嘴，“那我想去故宫！”

魏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亮，“听说那儿之前是你们历朝历代的皇室居住地，肯定有龙气，说不定我还能吸点，也好早点恢复。”

张起灵抬眼看向他，目光认真。

黑瞎子沉吟片刻：“故宫……倒是可以。不过那边乱七八糟的人多，你到时候可别乱飘。”

“放心，我有分寸。”魏婴拍胸脯，“再说了，有你和张哥在，而且我飘哪儿，别人也看不到不是。”

“你这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黑瞎子笑着调侃。

夜风轻拂，槐树叶沙沙作响。

两人静坐无言，却并不觉冷清。

而魏婴就飘在两人的背后，也不装作人的样子下来。

他就瞄着这两人，无声暗笑。

一种奇异的安宁在院中蔓延开来，仿佛时间也为之放缓。